宜荣只是摇摇头,后面又来了名男子,看上去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正值青壮年。
“伊贾村村吏薛元石拜见少殿。”说着就要跪下,修华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正好我有些事想问。”停顿下来对宜荣说:“你安排人去吃饭吧。”再向薛元石借一步说话。
两人行至僻静小路,修华一边问着他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看上去年纪轻轻,做伊贾村的村吏多久了?”
“回殿下,已经三年有余了,而且卑职的父亲也是伊贾村村吏,卑职从小跟他一起,大一些时就开始做为父亲的助手熟悉村吏的各项事务了。”
“原来是世袭下来的?”
薛元石听后立马解释说:“少殿,卑职是一步步经过平京的考验才走上这个位置的。”
修华点点头,道:“不必紧张。”
“那少殿是……”薛元石有些不解。
“按这样说来,你很了解伊贾村整体的一些动向了?”
“这个……不知少殿问的是哪方面?”
“我听说伊贾村曾经是以打猎为生。”修华缓缓道。
“是的。”
“那为何不打猎了,改种地?”
“因为无猎可打了。而且伊贾村不像其他地方,离平京近,来往得少,几乎还是要靠自己自主,所以后面也就慢慢转为种地了。”
“据说伊贾村四面环山,且是深山老林。伊贾村人这么厉害,什么毒蛇猛兽都不怕,已经猎无可猎了?”
薛元石笑了笑,道:“少殿过奖了,但我们伊贾村对这些猛禽猛兽都没在怕的。正面敌不过,就设陷阱,机关暗器之类的,毕竟鸟兽嘛,再是凶悍也不如人聪明的。”
“哦,机关暗器?都有什么?”
“比如一触就会射出的箭,这个很早以前用得多,但因为自己人有时不小心中招丧命,慢慢用得少了。还有捕兽夹,我们制造了好几代,从石制到木制,再到现在的铁制。还有绞杀阵,材料是刀片和绳索,这个就比较复杂,用得并不多,但对付那种大型的野兽之类很好用。其余也有很多小玩意儿,少殿有兴趣稍后去官衙的金玉堂一看便知。”薛元石侃侃而谈。
“以后有时间可以看看。”修华随意应了句,又问:“那在什么捕兽夹上涂毒,中毒身亡的鸟兽还能吃吗?”
“少殿说笑了,这食物中毒而死,人吃了不也得中毒身亡吗?我们是干不了那样的事。”薛元石几乎不经思索就这样回应了。
“那就奇怪了,我前天上山无意中捡到一只捕兽器,上面的齿轮口抹有毒液,兔子被夹伤就中毒死了。”说着,将手中提的东西放在地上,打开让薛元石看。
“不可能吧?”薛元石不太相信,蹲下身仔细观察片刻,道:“这个还很新呐。”再闻了闻气味,然后抬起头问少殿,“少殿确定那只兔子不是被这捕兽夹夹伤至死?”
“怎么?”
“这上面的确涂有一种液体,但是不是毒液,而是一种具有麻痹效果的药液,是从一种植物的根茎提取出来的,我们管它叫‘沉浸兰’。这是无毒的,我们世世代代都用它涂在利器或是陷阱上,百战百胜,刺破身体之后,通过血液的流淌就能让其陷入麻痹状态,但不会至死。我们的祖先,包括现在都还在用。”薛元石回答得很确信。
薛元石的态度令人信服,修华不觉愕然,问:“沉浸兰?哪里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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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的医馆后院种了很多很多,因为是药卉,不允许随意种植,而且几乎每天都要提取药液,种在一起方便医师们采液。”
“现在可否去看看?”
“可能比较麻烦。之前疫鬼横行,医馆接收了许多病人,接连死去却来不及埋葬处理,最后大家决定转移到村东头时,单然君师便火化了那些尸体,尸骸留在医馆里里外外。现在我们人手不够,便没有安排去那边将尸骸转移过来,本来还想问问您是否可以直接在医馆周围开地挖坑,就地埋葬立碑。”
修华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但却很模糊,说不清。
他只道:“先别动那边。”
薛元石见修华若有所思,便问:“少殿,有什么问题吗?”
修华只摆了摆手,道:“我只是问问……好了,你快去吃饭吧,现在天气正大,未时后申时再出来,这期间叫大家都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少殿不一起去吃饭吗?”
“我不去了,屋里有人做。”修华只是下意识这样说,而后才感觉这话有些别样的味道,心里有些异样的喜悦,仿佛是一种归属感带来的幸福感。
“是众壑殊的弟子吗?斋饭少殿也吃得惯?”薛元石表示担心。
修华闻言意味深长看了薛元石一眼,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习惯,必须习惯。”
薛元石被修华这种举动而弄得大脑一片凌乱,完全无法深究修华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亲密的行为,这……是要前途无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