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而且谁这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万一阎王爷知道了,一个指令,上刀山下油锅那就不得了了。”
“最主要如果不让我们投胎转世,在这阴曹地府日日受折磨才是要了老命。”
……
大概是排队太无聊,后面有人就在各种闲聊了。
这里没有挡板,所以前面还有几个人的时候,修华可以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一个头上插着艳红色羽毛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长桌前,桌上并排放着三个大箱子,里面装着方方正正的木牌。
“歪瓜裂枣,拿去。”中年男人从最边上拿了块牌子递出来。
“嘿,你怎么说话……”拿到牌子的人有些生气,但后面的人就安慰他:“算了算了,阴差大人客观评价,能投胎就好,不妨事不妨事。”
这一劝,那人就拿着牌子低头看一眼,问:“地?啥意思?”
“拿着牌子往里走,看房门上的字,看到写了‘地’的房间,进去报道。”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解释一遍,又加了句:“旁边不是写了告示?要死了还这么麻烦。”
大家只觉得他态度不好,却没有谁去仔细想这句话的意思。
但修华听清楚了。
要死了?而不是……已经死了。
“又不是谁都能认识字。”那人气呼呼地回了一句,拿着牌子就往里走。
“下一个……牌子拿来。”中年男人喊道,接了牌子瞄了一眼就扔到地上,问:“胳膊怎么断的啊?”
“我家大儿子不是娶媳妇儿嘛,盖房子时,被梁木砸断的。大人,您看看,我家七个儿子,我为他们置办家长里短,一辈子心血精力都在上面了,从来没做过什么缺德事,下辈子能不能走个好点儿的人家。或者做只山里跑的野兽,河里游的小鱼,只要不被人抓着就好。”这是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从背影看来十分消瘦,背也不直。
“哪儿这么多废话,生了养不起就不养,谁让你累了啊。”中年男人面带嘲讽说。
“生都生了,要养的,左右也是条生命嘛。”男人佝偻着腰陪笑着说。
“行了,身体还没有别的毛病?”
“有,一声痨病,老寒腿也严重……”
“拿去拿去,走。”
中年男人扔他个牌子,他接在手中,问:“这个字是……火?”
“对,提留麻溜儿的,下一个。”
“哎,大人,牌子给您。”
“有什么毛病没有?”
“健康着呢,不知咋就死了。”
“没病没灾,长相一般。拿着。”中年男人甩了张木牌。
“碎?大人,也是往那边走吗?”
“我再说一遍:拿‘液’和‘碎’这两个牌子的往里走右拐。拿‘地’和‘火’这两个牌子的往左拐。”中年男人高声喊道,接着让下一个来。
修华走到面前时,递上牌子。中年男人扫了他一眼,随即定睛看着他,然后又看看牌子,再看看他。
丰神俊秀,挺拔滋长,张扬着年轻人非凡的生命力。华发高束,眼定神清,飒爽英姿之中流露出养尊处优的华贵之气。再看菱唇似血,黑眸胜墨,肤泽沉白,隐隐中显露出一股隐秘的异世深渊气息。
“长得真是好。”中年男人惊叹出声。“竟然会在这里,你有什么毛病?”
“有时候无故吐血,祖传的。”
中年男人听后哈哈大笑:“该!”
修华:“……”
大家:“……”
“哼,谁说这长得好就代表了一切,还不是落得这个地步。”中年男人冷笑两声,继续说:“不过还是物尽其用,我看这个‘液’的牌子最适合你,拿着吧。”
修华拿上牌子,没有迟疑地往里走。
鼻翼间那股血腥之气像是要将他浑身的血液点燃沸腾似的,煎熬着他的躯体,让他一时有些按耐不住,想马上一睹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