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妃，是因为习香宗突然……”

“什么也不必多说了，我现在只想尽力做好手头上的每一件事，其余的就顺其自然罢了，我无心更无力去做。”

……

修华眼里含满泪花，什么也没多说地转身穿墙离开，黑影跟着他走出去。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修华对着黑影张开双臂，示意带他回去吧。

黑影照做了。

……

后面他们来往更加密切，甚至黑影会教他一些不属于阳间的术法还有符咒，帮他解决一些麻烦。

即便是后面回到宫廷，偶尔也会来深潭那边找他。

……

“那个符咒就是他教我，符咒顺着溪流到深潭，可以获得一些未知力量的帮助。”

修华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后，继而说：“如果你要问我放符咒是为了寻求什么帮助，其实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妥当。”他叹口气，道：“人在习惯了借外力办事之后，果然有很强的依赖性。”

清薰闻言便道：“只要觉得值得，并不需要过于介怀。“

修华对此不置可否，事实上他不太明白“值得”是由什么界定的。他觉得可做可不做的事一般不做，应该要做的事也无法推脱……如此而已。

清薰不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而道：”少殿自小与至亲分离，好不容易回去了，这次又不顾一切出远门，可见对伊贾村一事的重视。想必德馨宗妃心中也万般不舍。”

修华叹口气，道：“所以这次我没有去向母宗辞行，不知该如何面对。”

清薰眼眸带笑看着修华，说：“德馨宗妃想要的不过是你能常伴她身边。你多见她一面，她也就多高兴十分了。”

修华被清薰细软的声音稍稍劝慰，便回：“等这事一结束我们就回去，到时候带你去见我母宗，她做的竹蒸糕特别好吃，你会喜欢的。”

清薰点点头，道：“轮到少殿提问了。”

修华没想到这么快，所以正独自思量，还不知从哪儿问起，笑道：“我心中疑惑太多了。”

“没关系，少殿尽管想、尽管问，我一定据实以告。”

清薰回了话后，像是为了留给修华思考的时间便俯身在一堆野草中翻找药材。

修华看着他专心忙碌的身影，觉得他身子如此单薄，但总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一直吸引着自己想去探索。

修华蹲下身，一边替清薰拨开杂草，一边问：“那天为何看见你在深潭，而且受那么严重的伤此刻竟无事一般？”

清薰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介怀，甚至有种意料之内的从容感。

“我小时经历了一场火难，皮肤被烧毁，为保住我的性命，众壑殊尊长为我刮皮移植新皮。新皮生成的原料是白檀木碎屑，所以一直不能与我融合，我每日要用药液浸泡全身上下得以勉强支撑。直到前段时间长尊说，言宁上座显灵，告诉我应该去京中，有一个地方可以治我的病。因而我来到京中，进入近天都，夜晚在深潭浸泡用以疗伤。”清薰简述这段话时甚至没有明显语调的变化，手中还在翻找着药草。

但一想到那个夜晚道道裂缝般的伤口，以及疼得发出哽咽的声音，也知道过去那十几年里他过着多么痛苦不堪的生活。

这个世道着实奇怪，为何如此美好的人要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但又该多庆幸，经历这些还能保持一贯美好，而且能被自己所遇上。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少殿不必像看待常人那般看我。我现在这样，若真以常人眼光对待，当真受不起。”这句话发自肺腑，充斥着一股将死的气息，令修华听了心有惧怕，他无意识去抓住清薰的手，说：“自然不能以寻常眼光看待，毕竟世上只你一人，于我而言应是最为独特的存在，我会好好珍惜。”

清薰却挣脱修华的手，道：“人生无常，少殿莫要轻易说‘最’字。”

“这并非随口说出，是我真实所想。”

眼睫毛扑扇几下，清薰的眸中流露出有些复杂的目光。随后低眸将目光投在修华的右手上，问：“少殿不想知道您右手是怎么回事吗？”

“不想。”修华下意识回了后，继而补充道：“这个可以后面再说。”

“我们都有任务在身，少殿。”清薰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确实提醒了修华。

此刻的确有更迫在眉睫的事在身。

修华叹口气，暂时放弃执着这个话题。

他抬起右手展露眼前，疑惑道：“说来右手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没有半点儿不适感，反而在关键时刻有超乎寻常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