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玉律强行困住了少女的本真，将她浇筑成青瓷人偶般的端庄闺阁娇女。无意识露出一丝的本心，让少女彷徨不安。

齐广柏以温和的嗓音问道：“萧小姐不愿当皇后，是因为在下吗？”

虽齐广柏将自己与她放在同一位置，可对着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萧宝钏仍有所保留，“陛下，若臣妾接下来的话让您震怒，可不牵连臣妾的家人吗？”

齐广柏为两人各自斟了杯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萧小姐，你我二人只是喝酒聊天罢了，其他不必多想。”

酒杯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亦打开两人的心门。

“陛下，臣女自小便知姻缘之事不由自己做主，那怕这会影响臣女的一生。家族养育了我，我也需成为家族繁荣的养料，无法逃脱。”萧宝钏透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

一杯酒水入唇，苦笑一声，“就连陛下也无法迎娶心上人，我又能如何？”

齐广柏想到自己接到赐婚圣旨时，亦是千般万般不愿，仿若被牢牢绑住。世人对女子多有苛责，比起自己萧小姐怕是更苦了。

“陛下，我们再碰一杯。”此时萧宝钏褪去端庄的外衣，礼仪性笑容亦从脸上消失，只余洒脱。

酒水因酒杯的碰撞，泛起一圈圈涟漪。

萧宝钏笑得有些狡捷，“陛下，其实我接到赐婚圣旨时，是不满意的。”

“嗯？”

“陛下在皇子中并不出彩，那个女子不想自己的少年郎惊才风逸。但我转念一想，反正都要联姻，嫁给九五至尊也挺好，自己也能史上有名。”萧宝钏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愁苦与释然。“但，入宫这几天，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盯着，还需讨陛下欢心。想到日后几十年都要这般过……”苦涩从她眼眶中滚落，意识到失礼，萧宝钏拂去眼泪，扯出一抹苦笑，“就心累。”

她瘦弱的身躯，显得异常单薄。却被无数的丝线，架着走向一条痛苦之路。最后也许便同自己的母亲独孤凝一般，郁郁而终。鹤鸟应该在苍穹之中遨游，看遍世间景色，而非困于牢笼。齐广柏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劣，愧疚狠狠揪住他的心。

“萧小姐，是我对不住你，当时我本可以不履行婚约的。”

萧宝钏闷笑了声，执起酒杯轻碰齐广柏放在桌上的酒杯，酒水入喉，无奈道：“陛下，不嫁你我还是要嫁别人的。陛下如今在朝堂中处境艰难，娶我是如今最能稳定朝堂的方式。皇帝亦有万般不随心。”

看清世间，却要清醒地走向枯萎，这是真正的战士。

“萧小姐，我以大齐天子的名义向你承诺：待朝堂局势稳定后，朕会放你出宫，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

绝望之镜，遇一丝光亮都是幸运。“那臣女便以酒叩谢天恩，惟愿静待圣主独秉钧衡、龙驭九天之日。”萧宝钏举酒杯，笑的开怀，原来她真正笑起来是有酒窝的。

心海中汹涌的情绪，已随着琴音流淌出去，只余下平和。

萧川被齐广柏琴音中气势所震慑，久久不能缓过神来。齐广柏走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真诚道：“陛下，您心中所愿定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