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了?”
“嗯。”
越秉文手中的筷子僵了一瞬,干脆把碗递过去,示意对方夹菜。
穆显承眨眨眼,粲然一笑。
“多吃点。”
嗯。
“知道了。”
越秉文唇角弯了弯。
算了,吃完饭再说吧。
毕竟好久没这么纯粹地坐下吃一顿饭了。
“说起来,你朋友是怎么安慰你的?”
穆显承突然问道。
之前一直想问来着,现在总算找到机会。
尽管事情就快告一段落了,但这过程却并不轻松,不过走出来的人已经自己消化地差不多罢了。
越秉文:“……”
他不语,只是静静地咀嚼最后一口饭,最后在他疑问的眼神中艰难开口。
“他给了我两个建议。”
“?”
穆显承作洗耳恭听状。
越秉文伸出一根手指,凉凉开口:“三二一,跳!”
穆显承:“……?”
亲朋友?
他不死心,追问道:“还有一个呢?”
越秉文默默地将手指收回去,语气愈发嘲讽:“一二三,(上)吊!”
穆显承:“……”
亲的。
他回忆了一下为数不多的黑车经历,发现这两个人都颠的有水平。
本来想找个话题下下饭,这下挺好,越问越糟心。
两人默契地闭口不言,埋头吃饭。
吃了一会,又默契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又在笑什么?”
闻言两人的肩膀更是耸动起来。
好不容易吃完饭,越秉文连忙把他赶去洗碗。
回到书房还没瘫下,就对着空空的桌面又笑了一会。
唯一的茶杯倒是又续满了,温度刚刚好。
于是顺手又倒了一杯。
瘫在软卧里捞起一本杂记刚翻了几本,就见穆显承满目严肃“噔噔”地走进来,在他对面正襟危坐。
越秉文撇了眼,心里泛起笑意,难为他了,还穿着拖鞋。
“明天不要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越秉文抽空瞟了他一眼,真诚发问:“你不是还在忙项目吗?”
之前刚谈恋爱时吵架甚至都能强制暂停,等晚上深更半夜回来后在继续吵,结果自己等睡着了。
他还赌气地跑去客房睡。
当然,这比他醒着被赶去墙角好的多。
穆显承显然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跟着哽了一会。
“项目没意思。”
他垂眸回道。
越秉文笑了,纯心逗他:“那什么有意思?”
穆显承:“在你身边呆着。”
?!
这小子转性了?!
于是死小子顺利地见证了越秉文的脸在一瞬间发热,变色,直到爆红。
“为什么决定要回来找我?”
穆显承乘胜追击,仿佛要定了某个答案。
那是不是……
这段感情其实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嗯?”
话题转的太快,越秉文一时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越秉文败下阵来。
他脸上的酡红慢慢淡了下去,他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早几年工作的时候,上班的路上开过一家花店,里面的花儿枝繁叶茂,鲜艳动人。我想着一定要挑个时间去里面好好逛逛,可惜……”
他垂眸用汤匙搅动杯底的茶叶,悠悠地接上了下半段:“后来花店倒闭了,从想买花到真正踏进那个地方我花了一年多,花店变成了咖啡店。”
“最后点了一杯招牌,很苦,再也不想喝第二口。”
人总是会有一个后悔的过程,是未曾拥有的鲜花,又或许是落满南山的红梅。
这个过程可能无比漫长,又或许只有一个瞬间,但他厌倦了。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一直都在原地等着他,他过去实在太自负。
“穆显承,我们重新开始吧。”
最后几个字几近无声,藏着一点不明显的哽咽。
他抬起头,望向这个等了这么久的傻子,眼里早已碎满泪花。
朦胧又酸涩。
穆显承仿佛失了言,久久未曾说出一句话。
自负的从来不止一人。
从分开的第一分钟他就在想,为什么……为什么不努努力,尝试着留下他。
从少年起就强装的冷静,在第二天的傍晚碎的稀烂。
一样稀疏平常的黄昏,一样冷冰冰的房子,时间在那一天仿佛失去了流逝的能力,他依照往常备好饭菜,坐在桌边仿佛等待着什么。
心脏酸涩,闷痛,最后麻木。
可是三年的陪伴他早已摸清了身边人的性子,他知道他的考虑,他不愿他为难,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还有哪里没有做得更好,所以他才不会放心,或者他是时候该自己待待,免得总在自己身边拘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