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堆积物被这群人你推我攘,后面的一串尾巴个个目眦欲裂,甭管提醒,一个个跑的呼呲呼呲的,俨然一副不追到誓不罢休的做派。
双方又追干了一阵子之后――
服了,他们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这么难甩,为了一点外快至于嘛……
服了,有胆挑衅没胆干干脆脆干一架,真tm难搞……
同一时刻,两方莫名地达成了共识:
对方真不是个男人!
青年人年轻气盛,这下谁也不服睡,又陆续折腾了一阵子后,穆显承也不知道自己窜进了哪里,一边祈祷一边骂爹。
终于――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天公不作美,一道砖砌的水泥墙就那么无情地竖在了他的前方。
穆显承:“……”
后面的追兵自然也是发现了,顿时面色狂喜,轮着腿快速向他冲来。
挑衅一时爽的倒霉玩意朝后面撇了一眼,眼角抽抽,实在不愿就这么落入虎口,牙一咬心一横,一个助跑上去三两下就蹬上了墙,末了还不忘撩一把大衣的末尾,生怕粘上了灰尘。
腱子肉及其同伙:“……”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那人一副故作腼腆的嘴脸,朝他们挥手示意:“goodbye~”
一个个给我见鬼去吧。
他面不显色地平着呼吸,转头就跳。
谁料某人飞来横祸,抬个头的空隙就被天外飞人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手中的玻璃瓶猝不及防地松开,应声坠地,哗啦碎成一片。
穆显承:“!!!“
越秉文:“?!?”
要命。
混乱中,他只来得及护住对方的脖颈及腰腹,脑袋避无可避地磕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闷响。
穆显承连忙起身,顺便拉起被创的无辜路人,他有点讪讪:“哎哟没事吧?天老爷啊可千万别摔出个好歹……”
祸不单行。
越秉文习惯性地推开眼前人的臂膀,凉凉地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子,久久无言。
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只听墙后一声“嘿呀……”
脑一抽拉起人就跑。
…………
在后来,好不容易甩开了追兵,穆显承这才借着路灯的余晖端详身旁的人。
濯濯如春月柳,单薄却并不柔弱。
只一眼,他便愣了神。
好在少年人自有千般愁绪,无暇顾及他分毫。
出于歉意,他主动陪他去复购了摔坏的东西,最后终于一起坐在了热气腾腾的抄手店,全了他吃口热乎的夙愿。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学生,故而老板娘动作也快,抄手不一会就端上桌。
许是饿的很,他开门就吃了个滚烫,原本神色淡淡的受害者见此窘状,突兀地笑了声,短暂又急促。
若不是坐得进只怕就漏了这一声。
等着散热的过程中,他有意识地同老板娘攀谈起来,现下过了晚自习有一会,周围的学生没剩几个。
从交谈中得知她自称“连姨”,操着这小本生意也有些年头了。
热气糊在白炽灯上,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越秉文诧异地撇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很快又专注嘴上。
等穆显承吃得差不多时,面前这新结的冤家正好端着吃空的白瓷碗打算结账,猝不及防地噎了一口,他连忙起身抽出钱币拍在连姨面前。
两人:“……”
穆显承摸了摸鼻头,含糊道:“顺便拿瓶牛奶吧。”
连姨恍然:“原来是你哥哥啊。”
越秉文:“……”
哪门子的哥哥……
他可没有哥哥。
穆显承笑笑,不置可否。收了余下的钱就出门追上人。
店里的钟慢悠悠的转着,不知不觉间已进深夜,几只命长的秋蝉不依不挠地叫着,平添几分喧嚣。
他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停一停,眼前人诧异的望着他,估摸着不多的一顿饭的交情,到底还是驻了足。
越秉文:“……?”
那人摘下自己围着的红围巾,自然而然的搭上他的脖颈,草草打了个结,温声道:“天冷,送你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便走出老远,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久久未曾忘怀。
那条围巾裹满了阳光的味道,闻起来暖融融的,放在深秋的风里正正好。
后续是穆显承一路缩着脖子匆匆赶回民宿。
那人瘦的有点不正常,反正他读书时没这么瘦,心一软就拿了瓶牛奶塞给他,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养的。
接过牛奶的那一刹那,他局促的神色被看的分明,眼如点漆,却稍显稚嫩,对上的瞬间心脏不知名地抽搐了一下,难以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