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一期正片的录制,一众人按例早早起来准备妆造。
朱特陪着白辞坐在化妆室里,刷着手机,说:“热搜已经降下来了。”
即便他没有明说是哪条热搜,白辞一听便知,“嗯,挺好的。”
这一个月来,化妆师小张已经彻底拿捏白辞的妆容,很快就为他画出干净服帖的妆面。
“去看看小王那儿衣服熨烫好了吗?可以拿过来让白老师换上了。”小张转身吩咐候站在一旁的助理。
化妆室出门左转有个房间,里头有缝纫机,针线跟挂烫机。
同时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处理衣服。
白辞对那位小王有点印象,对方是个留着斜刘海的女孩,十分文静,除了必要时的沟通,不怎么主动与白辞说话。
助理很快带着衣服回来,帮白辞挂在换衣间里。
他已经提前穿好了T恤,只需要套上衬衫跟裤子就行,非常方便。
白辞在里头换好裤子,出来穿衬衫。
不料他才套进一只胳膊,手臂上传来针扎似的刺痛。
“嘶!”动作先于意识,白辞迅速地抽回手。
“怎么了?”朱特以及小张闻声趋上前来。
白辞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出现一个微小的刺口,正往外冒出点血珠。
朱特连忙翻看起衬衫,在袖口边缘的缝线上发现一根几乎是竖着的针。
“她这是怎么做事的?这么不小心。”朱特一贯护短,拿着针就要去隔壁质问人。
小张跟着连连赔罪道:“抱歉啊,白老师,是我的疏忽。”
白辞拿纸压着伤口,急切出言制止朱特:“哎,别去。”
“小姑娘她肯定不是故意的,何况也不是多严重的伤,眼看着就要愈合了。没必要闹得不愉快啊,”他看向满面愧色的小张,宽慰道,“放心,我不怪你。”
他这么宽容体谅,小张心里的愧疚更甚,先后对着他与朱特鞠了一躬,说:“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她马虎工作出了错,理应亲自来向白老师道歉,我这就将人叫过来。”
不出片刻,女孩小王低头跟着小张走进房间,站定在白辞面前。
“你自己看看,”小张厉声道,“我跟你交代过多少次,一定得再三检查衣物,你怎么又犯同样的错误。”
小姑娘缩着脖子,被训得完全不敢抬眼。
她局促地绞着手指,双肩轻轻地上下颤动,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白辞:“没事,下次注意点就好。”
小张将她往前推了推,“还不跟白老师道个歉。”
小王瑟瑟地抖着,声音细若蚊蝇,喏喏道:“对不起,我改完衣服后忘记将针取下来了。”
朱特不怎么满意地说:“这么小声,谁听得见?”
“好啦,”被迫摆谱的白辞颇有些哭笑不得,“我没关系的,小王,你回去做事吧。”
见白辞接受道歉,小张才没好气道:“去吧,再有下次,你就别想转正了。”
白辞瞧着人离开,女孩走到门口时顺道将门关上。
透过狭窄的门缝,对方突然抬起头,乌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他的错觉。
白辞莫名觉得她这一眼仿佛别有深意。
甩了甩脑子,白辞将这个被害后的妄想抛在脑后。
朱特又帮他检查了一遍衬衫,并未发现有其他不妥的地方。
小郭很快进来通知白辞去现场做准备,没人继续记着这个小波折。
*
今天的淘汰赛后,这一季的四强将见分晓。
为此,十位选手们都搬出杀手锏,现场的氛围格外紧张火热。
白辞有意无意地观察了两眼顾止,青年不像被昨日的几个热搜影响。
不自觉地将心放回肚子里,他专注地观看舞台。
中场休息时,白辞招手吩咐帮忙补下妆。
定睛一看,他发现戴着黑口罩的女孩换了个人,而且竟是小王。
“小王?”白辞疑惑道,“是你吗?”
女孩没正面回答,声音闷在口罩里,显得含糊不清。
她作势将手伸向随身戴着的小黑包掏东西:“低下头,我帮你重新画下眉毛。”
“白老师,还没好吗?”白辞还没来得及配合,听见身后传来顾止的叫唤。
正在他转头的空当,顾止瞧见女孩面目狰狞,双手握着一把小刀,直直地就要朝白辞的腰部扎去。
刀锋被灯光照得很雪亮,散发着摄人的光芒。
“白辞!小心!”顾止眼眸骤缩,拔腿冲上前。
完全顾不得旁的,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手揽住对方的腰往后带,另一只手抬起挡在身前。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几秒里,以至于白辞与持刀的女孩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女孩在看清跟前的人是谁时,吓得喉中顿时失声,然而手上的力气已经无法收回。
疾风迎面,白辞扭首瞥见那把刀。
周遭混乱的尖叫如潮水般褪去。
脑中被空茫占据,全身仿佛被下了什么静止咒,他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
直至身旁的顾止发出一声闷哼,他的理智才迟迟回笼。
白辞木然地看去,殷红的血顺着顾止的指缝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