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发消息给江浔。
【:你弟说要晚点回家,不回家吃饭了。那你呢?】
【不高兴:我跟他一起】
“陈乱忙什么呢?到你了。”
“来了。”陈乱含了一颗水果糖,收起手机。
三局过后,乌宁把手里的球杆一扔:“这就是你说的会一点?会亿点还差不多。不打了,周沛你上。”
“我?我还没你打得好。”周沛有些无奈,但还是接过了球杆,开了球。
陈乱倚着球桌,又拆了根柠檬味的棒棒糖,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
球开得不错啊,好像能清?
但打球没彩头,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来点彩头吗?”
陈乱用球杆轻轻点了点周沛的肩膀。
“跟乌宁打不要彩头,跟我打就要是吧?”周沛道。
乌宁靠在沙发上笑得打跌:“谁让你周老板有钱呢。”
“唉,行吧。”
于是陈乱看了一圈,最后指着柜台里的整包混合果味的棒棒糖:“一轮清台,那包棒棒糖归我。没清完,归你。”
以为陈乱会狮子大开口的周沛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就这?成。”
大厅外传来一阵人声,听起来年纪都不大的样子。
陈乱正在找击球点,没有抬头。
江浔一进门,迎面撞进眼睛里的,就是陈乱趴伏在球台上,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嘴里咬着根棒棒糖,白皙修长的手指压在桌面,身体屈成一条凌厉的弦。
以及沿着笔直的腿部线条向上,轻易就能捕捉到的那条紧绷的弧度。
像是一只匍匐在地紧盯着猎物蓄势待发的豹。
清脆的球体碰撞声响起。
赤红色的3号球被白球碰撞飞旋出去,碰地一声撞在库边后反弹,强硬地撞着袋口的2号蓝球一同跌入袋口。
嗵嗵、
竟然跟江浔的心跳声重合了一拍。
站起来的陈乱正好面朝大门口,一抬头就看到了被簇拥在一群少年中的江浔和江翎,笑了:
“哟,来写作业?”
“诶,诶,那不是……”江翎背后有人捅咕了两下。
“我不瞎。”江翎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拍开后面小伙伴的爪子,直接越过了陈乱的调侃:“看我干什么?台球厅没有禁止未成年人来吧。”
“那倒是没有。”陈乱再度附身击球,“我只是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哥哥,才懒得管你。”
“啪——”
两球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白球撞着最后一只黑8跌进袋口。
然后他握着球杆支起身子,朝周沛伸出手,扬了扬下巴。
“你早就知道能清台,才管我要彩头。”周沛笑得很无奈。
“少废话,快点。愿赌服输。”
周沛起来去柜台付账买糖,那边的少年们倒是嘀咕开了。
“他刚刚说什么?清台了?”
“应该是吧。”
“江浔,你哥这么厉害呢?”
“刚刚那两杆就已经够漂亮的了吧?而且桌上花球都没动,肯定是清了。”
“哇——”
等周沛把糖拿回来的功夫,已经有小孩凑了过来。
“哥,你能带我们玩吗?教教我们呗。”说完才回头看江浔和江翎:“跟你哥玩会儿没问题的吧?”
“你爱跟谁玩跟谁玩,问我干嘛。”
江翎戴上耳机,臭着脸拽上江浔自己去找球桌了。
陈乱身边很快有一群少年围过来。
“来来来,人多热闹呀。有人跟我玩会儿吗?”
乌宁是个自来熟,打不过陈乱于是热情地打算去欺负会儿小朋友。
陈乱干脆拆了那包棒棒糖一人发了几个,一群人就热热闹闹玩开了。
江翎看着人群中间众星捧月般的陈乱,撇嘴:
“孔雀开屏。”
江浔没说话,只是目光又落在陈乱颈侧的那颗鲜红色的痣上。
他以前,从没听说过陈乱会打台球。
散场后各自回家,陈乱已经加了一圈江浔江翎的小伙伴的联系方式,还拉他进了个群聊,约着以后常玩。
江翎对这群见色忘义的家伙很不爽,但无奈他的意见无效,无论是颜狗还是慕强都不过是少年人的本能罢了。
再加上陈乱的性格确实不错,人之常情。
只是这一晚,江翎很罕见地做梦了。
梦中他的视角似乎比真实情况高了许多,他在俯视陈乱。
而陈乱正仰面躺在球桌上,衬衫的领子被扯得很凌乱,领带层层叠叠缠绕在手腕上,锁骨和肩头都有着一些红痕。
他的手就放在陈乱被皮带束着的窄腰上。
那双很漂亮的泛着浅灰色的眼睛低垂着,眼尾晕着一些靡红,洇着水色。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粘稠,还带着点灼热。
江翎看着陈乱红润的嘴唇,上面似乎还带着些糖果的甜味。
然后他低下了头……
“我C!”
江翎惊醒过来。
然后他低下头掀开被子,很快就露出来一副被天打雷劈了的表情。
“我C我C!有毒吧!!!”江翎骂骂咧咧地换了裤子,往洗漱间走。
草,都怪周景!
乱说话把自己的脑子也给污染了!
明天就再去打他一顿!
只是当他走进洗漱间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了一些水声。
一开门,江浔正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前面是一个水盆。
江翎撞见江浔,下意识地就把裤子藏到身后,一探头却看见江浔的盆里也泡着裤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哥,你在干嘛?”
江浔看着江翎的眼睛:
“你来干什么,我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