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姓刘。我叫刘郑。”
“对不住啊刘叔。”
“可我才刚三十岁。”刘司机有些幽怨地摸了摸有些斑秃的脑门。
陈乱:“……”
陈乱:“嗯呢!刘哥。”
懒得看眼前这俩演小品,江翎轻轻蹬了一脚椅背:“走了,开车开车!饿死了!学校的饭难吃死了,我要加餐!”
“嗡——”
突然传来的鸣笛声引起几人的注意。
陈乱回过头就看到那边缓缓驶过来一台银灰色的车。
陈乱对这个时代的汽车品牌没有概念,他只知道这台车看起来就很贵,跟江家的不相上下,甚至颜色上要更抢眼一些。
“江乱。”雾灰色的车窗后露出来一张好看的脸。
硬朗的面部线条,剑眉星目,戴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银框眼镜,是一张蛮正统的帅哥脸。
“周沛?!你来干嘛?”江翎炸了毛,瞪着车窗里西装笔挺的男人。
男人没有给江翎眼神。
对于27岁已经逐渐开始接手周氏财团产业的周沛来说,15岁的小屁孩没必要理会。
但对于江浔和江翎来说,这张脸代表着一些……江家还没有起势时期双子的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彼时22岁意气风发的周沛摁着弟周景的的脑袋,为弟弟的霸凌行为道歉,但眼里毫不掩饰的无所谓和高傲让双子感到不适。
但周氏财团这个庞然大物,当时江永庭一个小小的市政议员还惹不起。
于是连并不太诚心的道歉都显得像是一种施舍。
如今27岁的周沛已经收敛了所有的轻狂,但双子认为,人的本性难移。
但这一切无论是原来的江乱还是现在的陈乱,都无从知晓。
于是当陈乱上了周沛的车时,江浔立刻轻轻拧起了眉头,江翎更是一把摔了书包:“靠。不长记性的东西。开车!回家!”
然后立刻摇起了车窗。
另一边,陈乱坐上了副驾,嘎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果。
“俩小孩儿跟你有仇?”
周沛看了一眼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舒服得眯起眼陈乱:“一些陈年旧事。江乱,你好像变化很大。”
从前的江乱从来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车上,恭敬地叫他周大少爷。
今天居然用那种调侃地语气喊他周老板,要他来接人,甚至管他……要钱。
他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但好像不坏。
“我?”陈乱看着窗外逐渐繁华的城市夜景,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糖,含进嘴里,语气慢悠悠的胡扯:“哦,我想开了。”
陈乱不知道江乱以前是什么样子,从唯一看过的那张照片看,似乎偏内向一些?
无所谓,大不了就说病了一场病坏了脑子,转了性格。
一路无话,车子开到酒吧门口。
跟着周沛穿过外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乱舞的人群,两个人很快来到一处包厢。
里面一群人早已经闹开了。
矮桌上摆了一桌子瓶瓶罐罐,烟雾缭绕的。
台上一群漂亮的少年在跳舞,下面几个红橙黄绿毛青年少年在吹口哨。
只是在周沛进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按住了暂停键。
规矩地站在震天响的音乐里此起彼伏地打招呼:“周大少。”
——除了那个在群里发过照片的小青年,周景。
对方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怀里搂着一个衣着清凉的少年,朝他哥扬了扬下巴:“大哥。”
陈乱靠在门框上,眼睛弯弯地看着缓缓拧起了眉的周沛:“这么道歉的?”
“周景。站起来。”
周景看他哥脸色不对,于是松开了怀里的人,朝周沛身后的陈乱一努嘴:“哥,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不是没出事儿吗?江乱来,咱哥俩今天碰个杯,这事儿就过去了成不?”
说着就端着酒杯要往陈乱嘴边送。
周沛的脸色更难看了,一把挥开周景手里的酒杯:“周景。这是你道歉的态度?”
酒水撒了一地。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周沛看起来气压很低,周景被自家大哥当着一众小弟的面儿抚了面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哎哎,先别动怒。”陈乱笑眯眯地走出来,“啪”地一声打开了包厢的大灯。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习惯了昏暗环境的在场众人都晃了一下眼睛。
回过神来,却看见陈乱挽起衬衫袖子,露出来半条白皙的小臂,朝周景走了几步:
“你下的药?”
周景不知道陈乱发什么疯,只是抬手遮着刺眼的光线:“你搞什么东西。快把灯关了,要瞎了。”
“我在问你话。”陈乱走到周景面前,伸腿,一脚踩在周景身边的沙发边缘:“你下的药?”
阴影覆盖住周景的面容,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周景有些不舒服,正要发火骂人,抬头看见他哥整沉沉地盯着自己,于是一把推开陈乱:“不是我。杨旗干的。”
“杨旗是哪个?”陈乱问。
“杨旗啊,你不认识了吗?”周景不知陈乱在搞什么,指着舞台边缘的一个绿毛:“杨旗过来,快给江少爷道歉。”
说着还踹了一脚走过来的绿毛,骂道:“妈的,一天天净给我找事儿。”
绿毛挨了一脚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很不诚心地朝陈乱鞠了个躬:“对不住,江少。我就跟您开个玩笑。”
反正江乱这人脾气好得很,以前也不是没开过过分的玩笑,道个歉就过去了。
这次他也只是好奇,omega的药给beta吃了会不会有反应。
如果有,正好把他送到周大少爷床上,说不定周大少爷心情好了,给他分点小项目捞点外快。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周大少爷看上了江乱那张比大部分omega都漂亮的脸。
“哦?开玩笑?”陈乱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吊儿郎当的绿毛,顺手从桌上抄起来一个啤酒瓶,在众人的猝不及防之中,
“砰!”地一声猛砸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玻璃渣混着泛起白沫的酒液四处飞溅,包房内寂静了一瞬间后立刻爆发出一阵嘈杂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