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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太好了城门没封!”
玉竹放下帘子,扭头高兴地冲冯清月说道。
冯清月心下也有几分意外之喜。
她原以为,按照岑闵的速度,现在应当城门紧闭,他们要出去还要花费一番力气。
不曾想现下城门未封,真是上天庇佑。
沈宏昌在外轻声问道:“娘子,您饿不饿?饿的话我下去给您买点东西,您路上先垫一垫。”
冯清月摇摇头,拒绝道:“我现下没有胃口,不用管我,你们若是饿了便下去买,我在车上等,快去快回便是。”
沈宏昌跟玉竹皆说不饿,三人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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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七刻,支溪村外树林里,一队人正在焦急等待。
领头那人约莫四十状岁,正一会儿抬头看一下天,随着天边墨色渐渐褪去,他的脸也越发严肃。
“掌柜的,咱究竟在等谁啊,这都快到卯时了,怎么那人还没到?”
一个汉子按耐不住好奇,张嘴问道。
崔良,也就是汉子口中的掌柜的,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再等一刻钟,若是那人还不曾赶到,咱就直接出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一刻钟就要过去,远处还是一片空荡渺无人烟,崔良心中长叹,看来大小姐是赶不过来了。
他不再耽搁,扭头吩咐众人:“将马套好,准备——”
“有人来了!掌柜的有人来了!”
汉子激动的声音响起,打断崔良的话,但他没有丝毫不快,顺着汉子手指的方向定睛瞧去。
真的有一辆马车狂奔而来!
“吁——”马车在众人前方停下,一个人先跳了下来,雾气中看不清晰长相,只觉得此人身姿挺拔孔武有力。
崔良缓缓皱眉,怎么是个男人?
难不成……
他正准备叫大家离去,却见那车厢里又先后下来两个人,站定后,三人一起朝他走来。
“崔叔。”
女子柔和清脆的声音响起:“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崔良狠狠松了一口气,激动道:“哪里哪里,老奴能等到小小姐来,真是太好了。”
定睛一瞧,小小姐竟是装扮成了个男人模样,身边还有一男一女,看着不像好惹之人。他心中虽疑惑,但面上却不显。
冯清月眼睫低垂,拒绝道:“崔叔别这样说,您早已不是崔家的奴仆,退一万步讲,您跟我娘是旧识,怎么着也算是清月的长辈,这样真是折煞我也。”
崔良眼角微湿,小小姐跟小姐一样温柔可亲。
当年小姐也是从来不把他当奴仆看待,若不是,若不是小姐中了那冯远嶂的邪,怕是他们主仆二人也不会分离,十数年后才再通音讯。
想到小姐手书上语焉不详的话,崔良心下黯然,又转瞬想到小小姐此刻处境,他认真道:“小小姐,老奴虽不知您为何选择走这条路,但老奴相信您……现下天色将明,咱们快快上路,免得夜长梦多,早一日到达吴地,便多一分安稳。”
冯清月将玉竹和沈宏昌二人介绍给崔良后,也不再叙旧。三人迅速上车,仍旧由沈宏昌赶车,如一滴水般不着痕迹融入商队之中。
见沈宏昌跟着她奔波一夜不得休息,现下还要继续赶车,冯清月关怀道:“宏昌,我跟崔叔说下请他借个人来帮忙赶车,你进来休息片刻吧。”
沈宏昌展颜一笑,竟少见地带了些往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自信道:“娘子,你就坐好吧,我再熬三天三夜也能安稳给您赶车。”
玉竹噗嗤一声笑了,她不客气道:“少装蒜了,小姐叫你进来你进来便是,咱们轮换班,我来替你赶一会儿。”
沈宏昌小麦色脸颊上带了些微红,正要不服气辩驳,冯清月一锤定音:“要不你们二人都进来,要不我出去赶车。”
三人心知肚明,冯清月哪里会赶车,所言不过是为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罢了。
玉竹跟沈宏昌二人心下大为感动,也不再争执,等商队来了个汉子替他们赶车后,沈宏昌放下马鞭,钻了进来。
他坐在门口,离冯清月和玉竹都远远的,起先有几分不自在,后见二人神色正常,都在闭目养神,也逐渐将那点不自在抛开,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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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将檐上积雪卷下来,吹入王府正房门内,不断进进出出的仆役却无暇顾及这些,只因房内那个关乎众人命运的贵人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桐谷面色悲痛,抓住前来诊治的太医的手,不自觉用力:“太医,王爷现下什么情况,怎么还没有清醒过来?”
太医同样面露苦色,摄政王由他诊治,却久久不醒,着实不是吉兆。
若是有个万一,他岂能保住身家性命?
太医面色凝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