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过你的命?”公仪皓又猜。
这种可能性也很大,毕竟三山四水寨乐善好施名声在外,救个孤苦伶仃的女子,然后机缘巧合之下,被段家人看中带回家,很是和合理。
见来人一直在喊易妗,公仪皓无奈,“你再大点声,外头的守卫就要被你喊进来了。”
这句话成功吓唬到齐嫚娘,让她霎时闭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好在刚才的喊声有效,易妗悠悠转醒,抬起沉重的眼皮,恍然间,看到一位神仙妃子的脸。
齐嫚娘。
她满身伤痕,扯扯嘴角,艰难起身。
“嫚娘,有一点我要先告诉你。我是段家族长要保住性命的重犯,他折磨我,但不会让我死。你杀了我,比救了我还要过分。若我死在你手上,你一定会死的比我难看数倍。”
齐嫚娘脸色苍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易妗冷冷一笑,“现在,你可以收起手上的匕首了。我不会靠近你,你就站在那里,好好听我说话。”
齐嫚娘缓缓放下袖中藏着的匕首,手心全是汗。
易妗是对的,牢房的大门她打不开,易妗在里面,她想杀人,也没办法。
即使深陷囚牢,处境绝望,易妗的脸上依旧带着嫚娘不喜欢的嚣张。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神情,让齐嫚娘无比难受。
她说,“嫚娘,到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我给自己卜过一卦,卦象上说,将来我会命悬一线,唯有一处生机落在你手里。现下看来,我的卦象应验在此。”
“我当真陷入死局,唯一的转机,果然是你。”
“你要我做什么?”齐嫚娘放弃挣扎,她深知,一旦她违抗易妗的意思,她一定会把自己供出来。她不知道易妗犯了什么事,但看到她的处境,也知犯的事不小,她的同谋,也会遭到严重的惩罚。她犯的事,必然是那种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我拿不到牢房的钥匙,今天来看你,也是寻了好久的机会,我马上就要离开,不然被发现,我们都得完蛋。”
易妗眼神透亮,“我不需要你拿到钥匙。”
这种时候,还不忘讥讽齐嫚娘几句,“你有多少本事我知道,就算拿到钥匙,顶多能走出这座牢房,走不出大门。到最后又被抓一回。”
齐嫚娘恼恨,“你快说吧,我要走了。”
易妗道,“你需要帮我送信,帮我将信送到……”
公仪皓在旁边听完全程,“当着我的面,不怕我揭发你们?”
易妗压根儿没看他一眼,“你不会的,牢城里的任何一个犯人,都想方设法的离开。既然我有路子,你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跟在我身后一起离开。揭发我没有任何好处,帮我守住秘密,才是你离开的唯一可能。”
不是一件大事,段家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丫鬟仆妇不会议论此事,宅子的主人尽数知晓,他们都想知道这件事的后续。
齐嫚娘一离开大牢,消息便传到了所有人耳朵里。
段西北当即提审易妗,问她们聊了什么。
易妗一个字也没回答,只嘲弄的盯着段西北看,看段西北装作若无其事,实则气急败坏,实在有趣,比耍猴还有意思的多。
段西北见她一言不发,索性一声冷笑,“没有人能从牢城里逃走,不管你筹谋什么,她只是一位内宅妇人,帮不了你。”
“她帮的了我。你看,她不是帮我把你带过来了吗?”
“你在吓唬我?”
“随你怎么想,等我离开的那日,希望你还能这么得意。”
段西北闻言,不再问话,带人离开。
那女人翻不出风浪,否则,何必言语激他。
段西北审问易妗时,段铓被段勍狠狠责骂了一顿。
平生头一次今日藏书阁,便被骂的狗血淋头。他回去的路上怒火中烧,段勍的话,一遍遍回荡在他脑海,让他随时要爆发。
“你的姐姐哥哥都长了脑子,唯独你半点脑子不长,这是为何?你想干什么,我从来不管,可你既然身为段家人,是不是该以段家为重?!”
“管好你的人,若连后宅都管不住,家里的事,你还是放手吧。”
“上次丢了税银,我不在乎,朝廷的东西,和段氏毫不相干。可易妗是我要的人,她若是死了,纵使我杀那个女人一万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滚回去,再有下一次,我会让阿廉亲自处理。”
等段铓走回他的院落,来到齐嫚娘的门前,怒火依旧高涨,他握紧拳头,极力克制自己将门一掌拍飞的冲动,一言不发走了进去,脸黑的像锅底。
齐嫚娘来不及欣喜段铓的到来,便被段铓骇人的脸色吓到。
难道是易妗把她供出来了?!
她脸色煞白,不敢看段铓。
“你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对吗?”段铓深吸一口气。
“我早对你说过,这个家里,没有秘密。”
“地牢关押的,是族长的犯人,段家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敢去看一眼,为什么偏偏你能找到位置,你能看到她,你没有想过吗?”
齐嫚娘跌坐在地上,害怕的瑟瑟发抖。
段铓没再看她,转而看向言秋。
“言秋,你跟了我很多年了。”
正因如此,才尤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