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的声音低沉得吓人,沈立心怀疑这人的声音里可能挤得出浊气。
“小狐妖,想找死?你那小伎俩,不会以为能对我有用?”
沈立心心中一急,手心用力攥紧,刚想奋力一搏,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便从天而降,几乎晃瞎了沈立心的眼睛。
模糊的红色的人影落地,银白色的白光笔直地指向秦昭。
一双手及时扶住头晕眼花的沈立心,碧绿色的小瓶子被塞入她的掌心,熟悉的男声响起:“吃了这个,能缓解一点。”
沈立心攥紧了掌心,那瓶子的形状很熟悉,触手温润。
岳辞令没回头:“吃吧,他不敢下毒的。”
萧钰见岳辞令赶来,慌忙喊道:“岳小姐,救我!”
岳辞令眯起眼,刚要上前,秦昭已经挑眉,面上阴沉的神情一变,笑道:“看来我下的药还是少了,我可不想我们的四方界天骄动手,这狐狸我原样奉还。”
她手一松,萧钰应声坠地,摔得眼冒金星。
“你今天的行为越界了,秦姨。看样子,是嫌四方界呆着腻味,想迁居凡间了?”
秦昭的笑意不减反增:“怎么会呢?我们秦家每年交给岳宗主的灵石,可都是最多的呀?我只是‘不小心’往侄女的水里加了点东西,侄女就要和我生分了?我看岳宗主未必会同意呢。”
见沈立心服下药丸,岳凌飞松开手,快走两步到岳辞令身边:“秦夫人,我会如实向父亲禀告,你是如何伤了我的妹妹,还意图杀害她的贴身侍女。”
沈立心服下药,视野终于清明了些许,见萧钰踉踉跄跄走到她脚边,蹲下身把他抱了起来。
萧钰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看,生怕岳凌飞那药其实是要毒杀她,见沈立心好好地站在原地,这才松了口气。
“嗯?可是我只是见这姑娘亲切,想把她带回家呀。”秦昭歪了歪头,冲沈立心一笑,“姑娘,留在这干嘛呢?岳家这地方风水不好,克凡人得紧哦。”
秦昭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是想要个丫鬟罢了,之前我不是也把小素送了过来吗?看在岳家和秦家多年交好的份上,侄女居然也不愿意吗?”
岳辞令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方素:“这丫头被送给了岳家,可看起来还对秦家忠诚得很,不如秦姨今天就把她带回去罢了。至于我的贴身丫鬟,恕我不能割爱。”
秦昭微微一笑:“这凡人姑娘体质这么特殊,你我都知道她能对四方界造成多大的影响,侄女不用和我打马虎眼,这姑娘,侄女若是愿意交给我,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给,那今日便难以收场了。”
岳辞令捏紧了剑柄,面色一冷:“这么说,秦夫人是想动手了?”
秦昭摇头叹息:“不是我想动手,是侄女不愿与我善了啊。”
她轻轻一拍手,不知何处又冒出来几个年轻的少女,她们身形鬼魅,手持长剑,面上皆以面纱覆面。
“把那凡人姑娘给我带走,她体质有异,只能用武力,勿用灵气。带不走,就杀了。”
少女闻声而动,四散开来,纷纷向沈立心袭来。
岳辞令立刻要退回沈立心身侧,秦昭却轻轻踩着步子上前,伸出手扳住她的下巴:“侄女,我们也是好久没切磋过了,是不是?”
那边岳辞令与秦昭大打出手,这边沈立心不得不招架四五个少女的攻击,她们身影灵巧,出手却极狠辣,沈立心眼花缭乱,一会挡住了左边来的一剑,一会打飞了右边来的一人,萧钰则趴在她肩头,时不时喊一句:“身后有人!”
岳凌飞修炼一事无成,武艺更是一窍不通,他站在一旁徒劳地想去拦人,却被直接推开,跌倒在了地上。
沈立心正是双拳难敌十手的时候,眼前蓦然刺来一把小刀,那刀速度极快,直冲她的胸口而来!
是方素,她左手持刀,明明痛得面目狰狞,却强撑着拼了命一般向沈立心扑来。
沈立心急忙一拳击退身侧的人,闪身不退反进,一脚向上踢去,直接将小刀踢飞,另一拳则猛地砸了上去!
一拳击在方素心口,方素直直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口中“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闭,不省人事了。
那边正暗器不要钱一样往外扔的秦昭动作一顿,也不管岳辞令手持长剑正向她刺来,闪身到方素身前,将人扶了起来,急道:“小素?”
周围的少女也纷纷停下,围聚到了方素身边。
方素面色惨白,口中鲜血直溢,右手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侧。
秦昭站起身,身旁的少女赶紧接过方素,将她背了起来。
秦昭扫过面色不善的岳辞令和沈立心,冷冷道:“今日的事到此为止。”
岳辞令咬牙:“你义女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除非你应允我此后不再找她麻烦,否则此事绝不罢休!”
秦昭眸色更冷,答非所问:“辞令,你口口声声说恨你父亲偏心,兄长愚孝,可你自己,不还是站在岳正明那边吗?”
“怎么可能!”岳辞令立刻道。
“登道成仙,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之前是你,也就罢了。可如今要推一个凡人上去,你猜到时候众仙府作何感想?你这是想护着她,还是害她?”
岳辞令身影一晃。
“若是想通了,在宗门大比前将她送至秦家,我还可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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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睁眼时,首先传来的是右臂钻心的痛楚。
可更让方素痛苦的是她又一次搞砸了任务。
羞愧、懊恼、绝望,泪水不知何时盈满了眼眶,方素低声喃喃:“对不起......”
“哭什么。”秦昭坐在床边,擦去了她的泪水。
“我又搞砸了您交给我的任务。”声音细弱蚊蝇。
头顶突然被轻柔地摸了摸。
方素愕然抬头,可秦昭只是冲她一笑:“没事,下次你会做得更好,不是吗?”
“可,可下次哪还有机会!”方素急道。
秦昭却挑了挑眉:“机会,那自然有的是。而且这次,我可是满载而归。”
她伸出手,身边的侍女连忙递上一个精巧的檀木盒。
盒子被打开,其中静静躺着一卷泛黄的卷轴。
秦昭脸上笑意愈浓,眼中却是极致癫狂神色:“现在,整个四方界的生死,都在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