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大姑娘在西北扶贫,手里有许多钱。”
两句话,堵的应溪哑口无言。
想到失联前曹月雯那通电话,一切明了。
小辫男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还在吐槽应昌平的人品。
大言不惭说这个工程他能挣一千万,事成之后平分,等发现是骗局后又连夜跑路,耍赖还不起。
“我和你爸认识的也挺久了,最开始他还是个穷小子,在胡同救了被欺负的我,知道我做什么工作后提出合作,挣了钱半半分。”
应溪那时候还小,只知道当时条件不好,曹月雯说想去大城市碰碰运气,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老湖镇。
后来她八岁时大赚了一笔,至此生活越来越好。
本来也把应溪接了过去,学校什么的都安排好了,谁知道刚来两天应母升职成服装厂经理,应友来年纪又小走不开,应溪在沉京适应的也不好,最后送了回去。
然后她长到了十八岁,考上大学靠自己的努力进入沉京。
提起往事,小辫男有些感慨,说自己把应昌平当兄弟,出了事他就那么撂挑子,独留自己一个人被耍。
他看向应溪,眼底的血丝犹如怪物变异前的暗号,惊悚的让人无力。
那杯装有深黄色的酒又被他往前推,里面加了冰块,应溪的指尖接触到杯壁的冰凉,忍不住瑟缩。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卷走了我的钱,我还欠着别人的钱,别人向我催债我向他要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说着说着他情绪激动,距离应溪也越来越近,只要对方出力,就会把她压在身下。
“你冷静点。”应溪推不开他,只能期盼微型摄像头能保持稳定,不被发现。
她的语气和缓,略带安慰:“应昌平他自然有他的不对,但我是无辜的,你不应该来我。”
想到自己亲爸竟然把高利贷往女儿身边送,应溪冷哼,为自己把存款全拿去给他还债感到后悔。
“说真的。”小辫男伸出一只手,常年使用的指腹上有一层厚茧,擦在应溪的脸上。
“我发现你一点也不随应昌平那个老实长相,漂亮的妖艳。”
应溪是清冷系长相,身材清瘦,骨骼感强,脸部轮廓分明,五官小巧,澄澈无波的双眸眼尾轻微上挑,随意一撇又摄人心魄。
自从学会穿搭化妆后,听过许多评价她清冷,漂亮,难以接近甚至可爱,唯独妖艳从未出现。
“呵。”她扯了下唇,不动声色往旁边移动,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不等她坐稳,一只手使力又把人拽回来。
鼻梁碰到他的皮衣,烟草味瞬间包围住应溪的理智,火气蹭蹭往上涨。
“放开我!”她挣扎,余光打量围观的小弟,一个个面带看好戏的笑容。
微型摄像头闪着红点,清楚把这一幕记下来,传至云端。
来之前应溪都算好了,如果一个小时没出去,手机自动报警,通知她的紧急联络人。
瞥了眼小辫男手上的表,已经过了十分钟。
心里松口气,她现在只需要收集更多证据。
“我说,你是我爸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叔,你见过谁家叔叔欺负侄女的吗?”
应溪挣扎,却被对方抓的更紧。
小辫男今年三十八岁,中年男人的油腻感已完全发散出来,近距离与他接触让应溪生理性厌恶。
“其实我也不想的。”他做出无奈表情,手一松劲儿应溪顺势倒在沙发,自己端正坐下喝掉那杯黄色的酒。
“只是你爸曾和我说过,如果我三十多岁没结婚,他就把女儿嫁给我。”
说着,他侧头,对尝试起身的应溪笑了下,手伸到她的胸前,摘掉藏在荷叶边里面的摄像头。
扔在未喝完的酒里,咕咚咕咚的气泡消灭所有证据。
他的声音诡异,故意拖着长腔,好像滋滋卡带的录音机,让人有砸碎的冲动。
“他就俩女儿,那个才五岁,我得做守法公民不是?”
“不过我不想强人所难,所以……你还是还我钱吧。”
给旁边的小弟送去信号,对方拿出一份合同,借债两个大字最先映入应溪的眼帘。
看清债务后,瞳孔紧缩。
“你爸欠我的一百万利息就不要了,你从我这儿借钱替他还,你再还给我怎么样?”
虎口钳住应溪的脸把人扳起来,小弟有眼色拿出印泥,示意她按下手印。
用高利贷还高利贷,也亏他能想得出来。
“我要是不签呢?”事已至此,应溪挣扎也没必要,只能祈求她的紧急联络人可以看见。
不过爸爸妈妈哪个能看见呢?
小辫男喝着酒,二郎腿恣意翘着,皮鞋一点一点看起来心情不错。
听到她的话顿了顿,挠挠太阳穴说那就我帮你签。
说着,不顾应溪的挣扎强按住她的手,向红色印泥按去。
湿润又黏腻的触感使她发抖,哪怕她已经拼了命往回缩。
小辫男自然没想到她能坚持到这种程度,只好狠狠威胁:“如果你再动,我割了你的手指!”
小弟见小辫男发怒,极为有眼色按住应溪,几个人合力带着她的食指往合同上按去。
应溪使出了全部力气,脸憋得通红也抗拒不了几个成年男性的力量,只能心如死灰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离纸张越来越近。
在她闭眼决定认命的前一秒,包厢门被踢开,一个玻璃瓶正正好好砸在小辫男的头顶。
鲜血比应溪的手指更快按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