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捏住重新落入掌心的发带,那光滑冰凉的丝绸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拂过指尖带来细微的痒意,远处禁林方向忽然传来几声空灵悠长的夜骐嘶鸣,像是某种古老生灵的低语。
她的视线越过奥利弗期待的脸庞,投向更远处的黑湖,湖面上正被夜风吹起层层银色的涟漪,如同无数破碎的星星在跳动,喉间还残留着南瓜汁淡淡的甜腻余味,混合着夜风中青草与黑湖水汽的气息。
“学长你忘了,”菲奥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刻意的平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带上精致细腻的流云刺绣纹路,感受着那微凉的丝滑质感,“我才一年级。”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奥利弗那双眼眸,“而且,我根本不会骑扫帚。”这是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拒绝理由。
“可,可是!”奥利弗那双总是如同小鹿般清澈明亮的褐色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里面满是无法理解的错愕,甚至连那头乱翘的褐色短发都仿佛因为这份急切而更张扬了几分。
“你上次明明......”
“那是御剑术,不是骑扫帚。”菲奥娜忍俊不禁地解释。
“但那都是飞啊!”奥利弗显然没被说服,他向前跨了一小步,距离菲奥娜更近了些,带着扫帚草叶清香的气息隐隐传来。
他的眼神固执而热烈,如同球场上盯紧每一个向球门投过来的鬼飞球时般锁定目标。
“你飞起来的样子,梅林在上!你御剑的那种控制力,那种在飞行中思考全局的感觉!”他努力描绘着开学那晚菲奥娜带给他的震撼,“那才是最顶尖的找球手需要的核心素质!”
他的思维瞬间又跳回了最熟悉的领域,语气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菲奥娜用这种神奇的“稳定”替他抓住无数个金色飞贼的画面,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栏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像战前的鼓点。
“奥利弗!”菲奥娜提高了一点声音打断他近乎陶醉的战术构想,无奈感再次涌上来。
跟这个魁地奇狂人讨论其他形式的飞行,就像试图让巨乌贼理解陆地行走的乐趣一样困难。
她轻轻吸了口气,决定用一个更能直击“要害”的方式结束这个话题:“学院规定,一年级学生不允许拥有自己的飞天扫帚,更不允许参加院队选拔。这是铁律,麦格教授亲自强调过的。难道……”
她微微歪了歪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促狭,“‘代理队长’打算让我去违反校规吗?”她把“代理队长”四个字稍微咬重了些。
月光下,奥利弗的脸显而易见地垮了一下,像是眼睁睁看着一颗必进球被对方守门员用匪夷所思的方式扑出。
刚才燃烧的热情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兴奋的光芒迅速从眼中褪去,被一种巨大的失落和不甘取代,整张脸都耷拉下来,嘴角紧抿着。
菲奥娜看着他这副如同被剥夺了糖果的大型犬般的模样,心中那点无奈反而被冲淡了不少。
夜风撩起了她散落肩头的几缕发丝,轻轻拂过脸颊,她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失落依然带着一身勃勃生气的少年,忽然觉得,他的这份单纯热忱,对魁地奇近乎偏执的热爱,在某种程度上,就像这璀璨的星空一样,纯粹而令人羡慕。
她垂眸,视线落在静静躺在手心的墨玉发带上,指间那枚奥利维亚的玉兰戒指,仿佛感应到了她此刻的思绪,又传递过来一阵清晰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温润暖流。
这暖意仿佛在提醒她,去回应那份炽热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