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从西北前进,只要这个破绽被撕开,胜利只在顷刻间。
找到昭阳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沾着血,让人分不清是她是穿着红衣,还是被血染成了红色。她用枪挑开脚底下的尸体,抹了把脸颊上的血迹,对我说:“不是我的血。”
我这才不急不慢道:“我还以为你狼狈到成了茹毛饮血的野人。”
“这哪能啊,多余的马匹还有吗,我的马被刺穿了,没有马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和您一起走了。”昭阳扛着枪笑起来,我这才发现,她左半边脸肿了起来,呲出的牙花上还沾着血。
八成是从马上掉下来,情急之际和人缠斗,被人照着脸来了一拳。
得亏没把她的牙打飞。
我骂了她一声,“别做梦,没有马匹,抬也给你抬回去,你还是赶紧治你的脸吧,老大个人了,还单着呢,破了相我看你怎么找相好的。”
昭阳被我抹了蜜似的嘴毒到了,半刻钟之前还拿着长枪夺人性命眼都不眨的将军,现在和一个小孩似的,哇的叫了一声,让我不要拿未婚这事刺痛她,结果扯到了脸上的伤,闭上眼缓了好久。
我是从北面突围,原路返回定然更加凶险,我们便在山林里绕路,和大军汇合。这次调遣的麒麟卫由陆惟君领队,他这人虽然人高马大,但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若是和他交手,就知道这人的身手是一等一的好。
徐昆玉尤为欣赏他,几乎是把陆惟君当做接班人培养,平时在太极殿外巡视,徐昆玉便时常带着这个新人。
这次平叛,也是他崭露头角的一次机遇。
两个时辰之后,陆惟君和我们碰了头,这次叛军的数量不多,但显然是有备而来,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势交错,让我们在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
可既是残党,又如何和天子手下的近卫相比,我们兵分两路,在尽量不影响当地百姓正常生活的情况下追击逃窜的余兵。
但是对方似乎料定了我们会如此,偏偏往村落小镇里头钻。
陆惟君便写信托了青州当地一家官户好友,借着家丁和妾室私通的名头,暗中在这些角落搜捕,不出七日就在农户家里的米缸里把人揪了出来。
我虽是皇帝,但不可能每一个官员都见过我,即便是太子的旧日幕僚,也未必会记住我的样貌。
这个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倔强,硬挺腰不愿意向我低头,却不敢直视我的容颜,生怕被我看穿什么的。
我道:“我兄长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一个在东宫连屁都不敢放的幕僚,如今借他的名头来篡我的位子,定然会十分的恶心吧。”
站在我旁边的昭阳顿时笑出声来,就是里面充斥着不屑。
男人面色难看之极,涨红着脸对我吼道:“三年前你也只不过是一个看人和看狗没什么区别的公主,如今的位子还不是从荣德太子尸体下窃取出,有什么好得意的。”
在他身后的陆惟君怒目圆睁,冲着他的后背上去踹了他一脚,男人的下巴狠狠磕在地上,顿时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