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闷着声音:“少爷给我我来背吧。”他看起来不高兴,邱秋把书筐脱给他,揉揉差点闪到的腰,斜眼看着福元,不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屁。
果不其然,两人收拾好,邱秋催着快点出去,福元却立在院子中间不动,问:“少爷,我们真要去谢郎君家里啊?”他觉得他们和谢郎君还不熟,而且还有好端端的家在这儿,干什么一定要去别人家住。
“傻福元。”邱秋摇摇头,指着福元,说教:“他家有权还有钱,假如我和他交好,之后在京城一定好混的。”邱秋十分肯定,像谢绥这种家世,他只要谢绥手缝里漏出的一点资源就足够了。
福元听不懂但还是跟着邱秋不情愿走,开门的时候,邱秋拍拍福元,让他先看看方元青走没走,免得出去又碰上纠缠。
福元透过门缝往外看:“还在那儿蹲着没动,少爷,他这次好像有点死了。”
净会胡说八道,确定方元青还有起伏,邱秋开了门就往巷口跑。
方元青则幽幽抬起惨白挂满冷汗的脸,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别去了,谢绥走了。”
绕过挡人视线的几棵树,巷口果然没有马车的身影,只有一个小厮留下来等在巷口。
“不是,什么意思啊?”邱秋跑到巷口,不远处果然是渐渐走远的谢府马车,邱秋似乎还能闻到空气里的沉香味,丝丝缕缕,存在感极强,和初见时一样冷。
那小厮接话:“郎君说你和方元青相识,关系甚好,可以借住他家,以后不要再找他了。”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了,邱秋连叫住他都来不及。
他放下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起身去追谢绥的马车,边跑边喊误会了,先别走。
但人力怎么能比得上马力,邱秋跑了几步停下,他们被丢下了。
福元在身后跟过来,邱秋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福元,他怎么突然就反悔了,谁和方元青交好!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主仆两人很沮丧地走回去,沮丧的主要是邱秋,福元在一边拖着所有东西往小院里挪。
方元青跟在邱秋后面嘲讽:“怎么样,被抛下了吧,你攀谢绥根本不靠谱,他那人表面端正其实心眼……嗷!”他捂着撞到门的鼻子跳开,邱秋家的木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他痛的鼻酸,泪都从眼睛里涌出来。
隔着一道门,他看到里面的邱秋靠近门,必是姓邱的要跟他道歉,于是他表面哀嚎着实则暗爽贴近。
邱秋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很大声地突然响起,震的方元青耳朵嗡鸣。
“都怪你方元青,别再让我看见你,哼!”
两人没再管门外的肿鼻子狗,随他去了,邱秋复盘起刚才的事,连带这几日的事情一起在脑中挣扎打架,福元就看见他坐在井口,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歪头,一会儿撅嘴。
最终终于得出了答案,他双手交叉抱胸,佝偻着腰,脚尖点地,很气愤地宣布结果。
“我知道了,其实是他根本不想收留我,看见方元青就找了个借口把我留下,怪不得,怪不得要跟着我来拿书呢。”他仰天张嘴嚎:“福元,我又被骗了,怎么这些人都这么坏啊!”
亏他还以为谢绥是个好人,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他生在京城这种污糟地儿,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邱秋默默哭倒也没什么,但是哭嚎起来,那是越哭越起劲,恨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来哄他。
福元脑瓜子嗡嗡的,但他对少爷只有担忧,凑到邱秋耳边小声说。
“少爷,你张着嘴,鸟拉屎掉进去怎么办?”
邱秋骤然闭紧嘴巴,用手一捂,只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怒视福元。
邱秋止住嚎叫,默默进了屋,看起来很乖顺的样子,福元却没有松懈,跟在邱秋屁股后面一起进去,他可太了解邱秋了。
他们拿回来的东西都在桌子上放着,邱秋默不作声围着桌子走了一圈,福元心里便警铃大作,心道大事不好。
孩子静悄悄,必定要作妖。
果不其然,邱秋跟和面一样,手放在桌子上噼里啪啦就扫下一堆物件,边扫边“嘿呀”给自己鼓劲儿。
邱秋看见那筐书,就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咚一下推到在地上,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书散落一地。
该死的谢绥还想看他的书,做梦去吧!
邱秋心里一股无名火烧的正旺,蹲在地上和福元把东西慢慢捡起来,自己的摊子还得自己收拾。
边捡边痛骂。
这该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