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眼睛还是恋恋不舍地往那件蓝紫色衣服上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眼神 。
区区举人,老板不知道见过多少,他今天也算被这个小后生气到了,正欲出言讥讽,霍邑轻飘飘一个眼神过来,就让他止住了嘴巴。
霍邑此时才懒懒开口:“一件衣服罢了,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掌柜的,记我账上,回头去霍府领钱吧。”
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各路商贩没有不认识他的,看上直接要的行径更是平常。
老板高兴地嗳了声,一扫刚才鄙夷的姿态,变脸之快邱秋都不能及,他想拿衣服走,却见老板叫走了福元,要留他们的地址。
又有伙计过来给邱秋量身。
原来是改好后人家送到府上。
霍邑趁着这个时间,打量过福元和邱秋问道:“那边那个挺壮实的是你什么人?”
邱秋转了一圈看见福元乖乖回答:“那是我的书童。”
“书童?”霍邑脸色几经变幻,看起来古怪极了。
他比邱秋高,面无表情看人时十分压抑,他看着邱秋比福元矮许多的身影,脑中甚至能出现具体的影像,并且体位几经反转,最后他似是讥笑:“邱郎君倒是吃得下。”
“嗯?”邱秋没听清,懵懂地发出一个单音节。
竟然还会玩书童,霍邑见过很多这种半寒门学子,带个书童在身边,需要了就用一用,只是没想到邱秋也是这样,尤其,书童还这样高大。
他磨了磨犬齿,觉得牙根痒痒。
掠过邱秋白晃晃的脖子,霍邑道:“我和几个朋友在酒楼吃酒,你要去玩吗?”
这次邱秋听到了,方才他听霍邑说什么霍府,掌柜的对他也毕恭毕敬,想必眼前这个霍邑应该有些背景。邱秋心里叹口气,感觉很对不起霍邑,因为他很快就要利用霍邑了,而霍邑是真心对他的。
但没办法,人往高处走,猪往食多的盆里钻。
邱秋跟着霍邑去了,一路上用一种很愧疚的眼神看着霍邑,看得霍邑心里发毛。
霍邑的朋友也是非富即贵,他们包下顶楼,正在里面猜拳喝酒,均是一副世家贵族做派。
里面一个身穿华服的男人问:“哟,霍邑,你带的这是谁啊?”
不待霍邑介绍,邱秋便从霍邑身后钻出来,乐呵呵地给他们打招呼:“我是今年来京赶考的举子邱秋。”
“邱秋?你这名字起的可爱娇憨。”那几人上下打量邱秋,让邱秋感觉十分局促,“不过倒与你十分相配。”
“不多说了,快坐快坐。”
有个圆脸面善的拉着邱秋坐下,身后的福元也跟着进来:“这是?”
邱秋连忙起身局促道:“这是我的书童。”
“书童?”
“哈哈哈,没想到邱郎君看起来正经,也喜欢玩这样的。”
“理解,能理解,毕竟路途遥远,需要个人来发泄,只是你这书童品相一般。”圆脸哥俩好似地搂住邱秋,说着说着他眼神凝在邱秋白皙的侧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你们在说什么啊?”邱秋感觉到不对,不自在地看向霍邑,眼神像是在向他求助。
霍邑皱着眉把他从圆脸怀里扯出来:“他们在说你的书童,你不睡他?”
“什么?”邱秋几乎跳起来一蹦三尺高了,他脸颊涨的通红,终于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这,这实在是太孟浪了,书童就是书童,哪能……能这样呢!”
他狠狠挥了一下袖子,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福元在一旁也惊呆了,磕巴着想说话,却被霍邑叫出去。
“好了,别生气了,原是我们误会了。”那几人从榻上下来,朝着邱秋骨头松散一拜:“我们给邱郎君赔罪。”
“没想到,邱郎君品性自持端庄,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邱秋抿抿唇,还是有些不乐意,嘟囔着:“没关系。”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听着身边人对他的夸赞,微微仰头自得道:“我家家规森严,母亲是不允许我做这种事的。”
“呦,看来令慈是有大智慧的人,邱郎君也是出身清流啊。”
邱秋毫不心虚地点点头,不客气地收下夸奖,态度软和许多。
这群人就更起劲了,从家世夸到才学,说邱秋正值青春年少就能高中举人,一定有治国之才。
邱秋勾起唇角:“哪里哪里,其实也就一般。”他偷偷看了看霍邑,别人不知道他水平如何,霍邑可是知道,还好霍邑没揭穿他。
他小小地清了清嗓子:“各位郎君莫取笑我了,你们和霍郎君在一处,想必也不是凡人。”
一个华服男子道:“比不上邱郎君,我不参加科举,走的荫官的路子,靠的是祖上功绩,比不上邱郎君真才实学。”
他这么一说,其他也有几个附和,多半都是如此,邱秋一时间十分得意。
靠着祖辈的关系得个一官半职,实在是……有点无能,看来他还是不错的。
邱秋像模像样地安慰他们:“你们别伤心,荫官也很好啦。”
这话一出,他们反倒笑的更大声。
他们不过客套客套,这小举人竟还真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