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苏沉撩起半边眼皮,搜肠刮肚许久,终于忆起是有这么一位,就是那黑猪精。
这黑猪精又怎么了?
这群人可真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你们少当家遭遇不测也能怪到他头上。
咻——!
穷追不舍的人挽弓搭箭:“留下命来!给我们少当家陪葬!”
惊险一瞬间,苏沉侧身避开那箭,回头就是一句骂:“你们别欺人太甚,你们少当家那种人纯纯是作茧自缚,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
领头之人目眦欲裂,愤愤骂道:“我看你长得如此一副好相貌,心肠却歹毒至此,我们少当家不过是娶你当第三十八房妾室,哪里委屈你了?你竟雇凶杀人!你好狠毒的心!”
“?”
有病吧!
这一番全然没有颠倒黑白觉悟的强加罪名的言辞听得人直想笑,苏沉见周遭环境清幽,当即停下,没急于自证,反问:“你们怎么证明人是我杀的?”
一行人被这话堵得面红耳赤,支吾半天,咄咄逼人叫嚣:“除了你还能有谁?”
领头人一挥手,几十人齐发攻势:“你若识趣便束手就擒,免受些皮肉苦。”
五颜六色的灵力击来,苏沉挥起红缨枪,一击轰散最先几道,其余的能避则避。
“呵,兄弟们,咱们活抓这头狼,给少当家当活祭。”
苏沉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事实证明,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还是拳头说话最有用。
但如今楚暮迟在侧,暂且不好轻举妄动,少年若有所思环顾四周,一脚踢翻旁边巨石,轰出灵力,炸起片烟雾。
师徒二人未见迟疑,借烟雾遮挡视野的间隙,飞速溜走。
“咳咳咳。”
“该死!那头死狼奸诈狡猾,趁机跑了!”
“都给我追!谁能活捉那头死狼,寨主大人自然重重有赏!”
……
附近城镇。
苏沉扶着楚暮迟:“师尊,您还好吧?”
“为师无事。”
话虽如此,见对方面色煞白近乎透明,一双唇更是毫无血色可言,少年止不住忧心,双指探上对方脉搏。
更是一顿皱眉。
这人的脉象虚浮竟不如昨日?
他侧身去望,日头半落,楚暮迟逆风的身影被那光衬得越发清薄,整个躯体都虚虚实实的。
虚弱得像将死之人。
怎么会羸弱至此?
苏沉心头止不住一颤,眉眼染着几分焦急,抓了抓对方手臂:“师尊,您到底哪里不舒服?”
“为师确实无碍。”
“我有眼睛。”
苏沉没好气小觑楚暮迟,往日端方清冷的人,此刻脸色惨淡如霜,额角洇出薄汗,便连颈脖都绷出两道细微青筋。
无碍?
无哪门子的碍!
……
“要进去赶紧进!”
“赶紧的!”
“都別杵在那发呆!”
城门口,传来些许骚动,不知从那涌出大批人马,似是开路,去又是在……封城门?
连日来的逃亡生涯让人机警不已,瞬间便敏感捕捉出些许不对劲。
苏沉拉上楚暮迟,正欲往城门那边跑。
拐角处,不知从那蹿出几个小队,人均一张画像拎于手中逢人便问。
其中一名小队长发现行迹可疑人员,高喝:“你们二人!站住!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苏沉:“……”
他就知,青天白日大封城门绝对没好事!
少年强颜欢笑转头:“兵大哥,我师尊生病了,我想带他出远门找大夫,您能不能放我们出城?”
来人左右打量几眼,又偏头审视楚暮迟,大概见人病弱得似要咽气,倒没怀疑什么,只道:“城门不是我们头儿封的,爱莫能助。”
“?”
什么意思?
今天可真够一波三折,下次出门前一定先看黄历!
许是心有不忍于那当师父的病得实在可怜,又感动于少年的孝心,来人出言提醒:“今日城里来了位大人物,封城应当是这位大人的意思,在城东临安楼,你可以碰碰运气。”
苏沉道谢,转头。
却没往临安楼方向那边去,而是朝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少年冷笑。
他们才被追杀,转头就遇到封城,正好封城那人还在临安楼?
难保不是在请君入瓮,引他上钩呢。
真当他是个傻的啊!
苏沉扶起楚暮迟一路往西行,边走边输送灵力,诡异的却是无论渡多少次,临到紧要关头,竟都功亏一篑。
仿佛有无形压制。
如同惩罚,就是要让他家师尊不得好过,愣是让人变成这副病秧子模样。
城西这边临街房屋偏少,落叶潇潇,风声簌簌,越往里走越冷寂萧条。
姗姗来迟的第六感教人脚步一顿,苏沉心底一怵,思绪不宁蹙眉。
他拉着楚暮迟:“师尊,我们还是换条道吧。”
少年转身,提步,还未来得及向东北那边迈出步伐,却见远处叶影幢幢,是先前追杀那批人现身。
啧,苏沉烦躁甩甩尾巴,唯有扭头往南边去。
刚走出两步,偌大的地儿忽而陡生异变,本是祥和安宁的气息横亘起一片魔气,愈渐弥漫发散。
好浓郁的魔气!
苏沉又是一顿惶恐不安止步,他忙拉住楚暮迟,警惕后退。
他先前带师尊躲避第二个剧情点便就是因第二个剧情点里见色起歹心又想借美人献媚的魔界左护法实在强大,他可不敢与人起正面冲突。
只是自己都与师尊来到临安了,分明是避开剧情才对的,怎么兜兜转转还是避无可避?
原地罡风骤起。
霎时化起一片黑雾,黑雾化形,愈渐现出严阵以待静候罗列的魔兵,遍布苏沉视线所到之处,个个手执旗幡,神情肃穆郑重。
咚一声,古老沉闷的钟声,无端庄严神圣,自四面八方裹挟而来。
直把系统都震出来:“哇哦!好大阵仗,宿主加油!”
苏沉:“?”
瞧瞧这语气,合理吗?
苏沉:“你是卧底吧?”
系统:“怎么可能!你要知道师尊现在身价两千万。”
原地再次旋起一道风。
现身之人却非所谓的左护法,竟是右护法。
这……
苏沉百思不解蹙眉。
那位右护法欲言又止看向他,似是有话要说,身侧楚暮迟忽而爆发连串闷咳打断那人欲出口的话。
接连两口鲜血喷出。
苏沉大惊失色,偏头一望,楚暮迟正捂着心口,唇角还挂着殷红血迹。
他旋即替人把脉,对方内府那为数不多的丁点儿气息正在暴乱,真气急速逆行,溃散,灵力愈发趋向亏空。
余光又见自家师尊面色苍白,整个躯体虚虚实实,飘渺似是云烟,仿若下一刻便要被吹散一般。
好端端的怎会如此!
另一边寻仇的人亦如发现他们踪迹,怒气腾腾冲向这边,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硬是甩不掉。
苏沉有些头疼,进退为难扶起楚暮迟,将人紧紧护在身后。
看看对面魔兵。
又瞥瞥那边提剑冲来的几十人。
空气如同凝固,少年咬牙,正欲殊死一搏,几瓣桃花飘落,冷肃恭候的魔兵骤然自发让出条道来。
红袍男子款款而至。
上万魔兵齐刷刷伏地,跪拜叩首,呐喊声震耳欲聋。
“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