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点点头又说,可是他就这样直接死掉吗?没有任何人知道吴之光的罪行,他还是在外面当光鲜亮丽的排球社副社长。
侯明想不出办法,沉默着和他一起摆弄架子上的排球?
简言突然往地上的软垫栽倒,后背直直地跌落,他望着天花板发呆呓语,好想被刀捅穿啊,好疼、好疼,血就那样流尽了,惩罚的是谁,是我吗?
侯明以为那只是同伴又一次幻想倾诉的解压,随口附和着可是那样死掉对吴之光没有任何伤害,好不甘心呐为什么这么坏的人却从来没有得到惩罚?
简言躺在软垫上接着想,如果我死了一定是吴之光逼的,活着好累呀。
侯明看着窗口里阴郁的灰天喃喃,我们两个一起会不会没那么寂寞?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嗯,真的,简言枕着自己的手臂说,回家也没有人会在乎,受伤了也只会说是我的问题,可是这真的是我的问题吗?会不会其实是吴之光的问题?
是、是吧,侯明也迷茫了。
两个人默默的想着相约自杀的事,一个人没有勇气,两个人作伴竟然能在讨论中获得一丝安慰。即使是这样的大事,他们两个也在想要默默无闻的安静的死掉,至于怎么报复吴之光,两个人都怯懦地提不起勇气,被打压驯服太久了,完全不敢反抗。
简言死的那天,他们两个是决定好了一起。侯明将粗麻绳穿过那个窗口绑在一块大冰砖上放在下水渠道旁,这样冰砖融化了也能无声无息不打扰任何人。绳子的另一头绑上了特制的尖锐的冰刀,简言想像每一次他都直接倒在软垫上借助这股冲击力让冰刀扎入心脏。
简言做到了,但他决定抛弃同伴抛弃这个世界。
侯明摆放好冰刀将器材室里面的布置交给简言,而他则是跑到体育馆外检查冰砖有没有绑好。通过那扇窗口,侯明和简言断断续续的聊着天传达简易信息,侯明一个人习惯性嘀嘀咕咕回过神才发现简言好一会儿没说话了,正准备抱怨才意识到什么攀爬到窗口往里看。
房间门已经反锁上,简言根本没想要他进去,他就那样、如他所设想的直挺挺地倒下去撞到软垫上的冰刀刺裂了心脏,他不想活了。
侯明泪流满面,哭泣都不敢很大声,他想简言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还忍着不发出声音,他现在也默默压抑着不出声。他竭力撑着从窗口一直看简言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在自己碎碎念的陪伴声中死去的吗?说好了要一起的,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上路,你那个时候有望向窗口想看到我吗?
他没有想着吴之光的事了,先把绳子顺着窗口慢慢抽出房间,冰砖也碾在附近泥土上等着自然融化。原本的计划里冰刀是会从窗口抛出来掉进下水渠道,但这一次冰刀完全融化在简言身下的软垫里,和他的尸体连接。
回去后他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活着,浑浑噩噩的,直到柜子里莫名多了一个游戏光盘,那个蒙着面具的人拷问他难道不想报复这个事最初的源头。是啊,源头,如果不是吴之光每天的凌辱,如果不是老师们的视而不见,如果不是绝望到无路可走,他们两个也不会商量一起自杀这个事。简言死了,他还活着,他有着为数不多的勇气只能和幻想里的简言对话,那个简言像恶魔一样指导他该怎么做。
他觉得好痛快。
吴之光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陶美人声音都在颤抖劝说:“别、别做这种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侯明的声音在风中淡淡的,他很疑惑:“cherry老师,什么是会后悔的事?我后悔还是吴之光后悔?他可一点后悔的样子都没有。”
陶美人一时语塞,看了看哭到眼泪鼻涕都呛出来的吴之光,刚刚还凶狠嘴硬试图像往常一样喝斥侯明,发现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了就欺软怕硬开始害怕。侯明发现印象里像巨人一样高大的吴之光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他和简言微弱的反抗似微小的火花眨眼即逝纵容他嚣张的气焰,该怪他们自己太懦弱还是太善良?
这个问题可惜简言已经没法回答了,而他拷问自己数百次才决定迈出这一步写出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