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士德觉得自己很久没失眠过了。
但是想想白天自己冲动告白,一瞬间难以遏制理智的样子,詹士德只觉得自己逊毙了,无论如何也难以合上双眼休憩。
这样难堪的情绪上次是什么时候?是被警察大学劝退,父亲什么也没说但眼里满含失望又提起精神联系学校帮忙找出路时?还是被查出病症,那个负责的老师压抑不住的不满情绪时?
詹士德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奇妙,大脑承载了无数闪回的记忆片段,依常人来看无法处理的大量信息,压迫地神经都痛了,而他仍游刃有余穿梭在记忆长廊里。
画面的最开端是从那一眼开始。
转学到圣英的那天,他尽力使自己心情平静,而那个自称为班代温心兰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一双眼睛饱含着挑衅之意,让他心生反感强忍在心底。
看着校园的环境,他只觉得百无聊赖,大拇指抵着筒盖拨起,又用指腹将它盖下。被警察大学辞退后,他就有了这个怪癖,将盖子反复打开合上,那清脆的声音像是迷雾中的响铃悬挂着他思考的轨迹不至于误入歧途。
一边跟着那女人走着,一边心不在焉想着前女友。自己跟她说了被警察大学劝退后,她歇斯底里疯狂地样子还历历在目,自己好不容易自行矫正的心态又差一点被诱惑进入深渊,尽管如此自己还没想过分手,希望能得到理解,自己在改变,希望她也能早点成熟改变起来,然后是徒劳,是无尽地争吵。
树叶间错落下的金光有些刺眼,不经意之间便刺痛视网膜,他敏锐感知到除了太阳光线让他不舒服之外,还有一股不自在的感觉,是有人在看着。
他本来习惯了众人仰慕的眼光,而被打落尘埃之后,却对视线敏感了很多,不管是恶意或善意的投望都让他神经紧绷并随之很快追踪过去找到视线主人。
詹士德承认自己最开始对林双是没什么好感的,即便她什么也没做。那天他心情算不上好,无论遇到什么都会贴上一个厌恶的标签,林双那无意中好奇投过来的双眼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从此开始关注她的。
接着他面无表情接受了温心兰的挑战,嘴角挂着讽刺的微笑,眼神冷冰冰倒映着温心兰错愕的表情。走出令人窒息的教室,信步逛逛就被疑似血迹的引着发现正在装死的李晓星。
回忆到心态即将爆炸之际,詹士德闭上眼睛有点拿捏不住自己当时的想法,自己对李晓星到底怎么想的,一直没拿过好态度对她,但她那股热情迷恋究竟从何而来?她从未剥落外界给他包装的菁英形象,凭什么又死追着喜欢他?
不是没有看出黄辉宏莫名的敌意,不是没有看出陶美人和钱富豪不怀好意笑着想看好戏的意图,但他根本没有兴趣搀和到这里面,无聊的感情账。
但是……如果这些和林双扯上关系,那他觉得自己大抵是……愿意的。
因为……
画面闪回到他正从注意到的蛛丝马迹判别这是一场假死,薄唇轻掀揭破之际,李晓星似是察觉不到他的不适,一个劲地自说自话专往他的雷点上踩,他心情十分恶劣回应地越来越不客气,几乎失去了接受的绅士教育。
林双突然冲了出来更让他不禁蹙眉,但她接下来的言语中对他颇多的维护之意又让他眉头无声无息舒展了。
他随意打发走了李晓星,却又对留下来的林双持着防范之心,或许她只是路过突发善心,也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存着利用他的心思,虽然他现在已经不介意了,就算有利用价值来证明他的存在,他也甘之如饴,但不知道林双是哪一种,他还难以放下警戒。
不管是哪种,她的表现都让他觉得有点意思,并同意了共进午餐的邀请,反正这种事情也无所谓。
哪知餐厅突发状况让他顾不上提防林双,直到解决了加入霹雳mit社团、发现无聊之人意图解救陶美人又不幸病症发作幽幽醒来后,他才再次见到林双。
他没有兴趣了解餐厅那事发生后林双去做什么了,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还碰上一个胡搅蛮缠的李晓星时,林双恰到好处地施以援手简直宛如天使。不过他这种深陷地狱的人,对天使没有太多感激之情。
甚至在破解背后之人是温心兰的夜晚,他还怀疑林双在这个游戏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是她将他带到了餐厅,见到了萧雅琪出事的一幕。不管是不是她故意的,先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是他一贯所擅长的。
詹士德躺在床上揉了揉眉心,和林双的初识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糟糕,那他怎么会动心的,简直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