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的胎记是活地图。"周砚白突然咬破指尖,在顾清让掌心画出血色航线,"今夜子时,磺胺配方与细菌战计划..."他腕间的浪琴残壳突然停摆,齿轮卡在父亲坠江的时辰。
对岸法租界钟声荡开涟漪。顾清让的银针在污水里淬毒,忽然听见云惊鸿在渠口清唱:"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唱腔忽转《穆柯寨》,恰是青帮劫药的暗号。
周砚白猛然扣住他执针的手,犬齿擦过耳际:"顾先生可知,令尊与我在闸北战场..."爆炸声吞没尾音,气浪掀翻戏箱,沈墨卿的胭脂匣迸裂,染得污水如残阳泣血。
暗渠石壁突现密道。老裁缝的阴丹士林布料铺作引路幡,小阿宝的擦鞋箱大敞着,内藏虹口医院平面图,产房位置钉着菊纹袖扣。顾清让背起昏迷的苏曼卿,忽觉后颈温热——周砚白染血的下颌抵在他肩窝,气息喷在磺胺胎记上:"走到底...便是新天地。"
污水尽头,玉佛寺飞檐刺破夜幕。药师殿的琉璃瓦泛着药香,三百罗汉掌中铜铃无风自动,铃舌皆刻着磺胺方程式。顾清让跪在蒲团前,忽见父亲手札从药师佛掌纹飘落,童子尿字迹显出新墨:"吾儿切记,真佛不在雷音寺..."
殿门轰然洞开。铃木健次的白手套抚过梵钟,军刀挑着苏曼卿的护士帽:"顾桑,令尊在天之灵..."钟声忽被枪响击碎,周砚白的掌心雷冒着青烟,子弹击穿梵钟"当"字,露出藏在其间的细菌战胶卷。
月光漫过血泊。顾清让的银针穿透铃木肩井穴,忽然听见云惊鸿在檐角长笑:"生生死死随人愿——"金钗挑断梁上悬索,五百卷佛经倾泻如瀑,掩住沈墨卿率戏班撤退的密道。
周砚白突然从后环住顾清让,染血的警徽按进他掌心:"顾先生现在信了?"浪琴残壳的荧光映着彼此相贴的侧脸,"青帮的盘龙,原该缠着济世悬壶。"
子夜钟响,药师佛掌心渗出药露。苏曼卿的胎记在月光下彻底显形——磺胺分子式化作长江航道图,红圈锁着日军细菌舰的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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