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阳濮...眼前的宗阳濮也不是个好东西,是他害得自己受伤,蕊丝修为受损,再导致后面不敌魔修...该死,该死!
她这次毫不保留,不顾一切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大喝一声,死死向下刺去。感觉到血气在翻涌,灵力在四处乱窜,撞的她难以按耐,浑身颤抖,她也毫不退缩。
这具身体承受不住如此汹涌澎湃的灵力,如果强行催动,可能先受伤的会是自己,可冷妙清不在乎。
宗阳濮即刻挥舞拂尘,结印起阵,金色阵型光芒大起,灵气涌动氤氲。
可下一秒,那灵阵便如薄纸般轻易破碎,冷妙清轻轻一碰,就没有一点抵抗之力消失殆尽。
宗阳濮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阵法被冷妙清轻松破开,他震惊之余躲闪不及,脸上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伤口传来源源不断的灼烧感,他这才发现冷妙清手上拿的是断魂散魄的断魂刀!
倘若这刀刺入他眉心,他今日可就要陨身于此了,再无来世的可能!
他胆战心惊的看着冷妙清,口中念叨着疯了疯了。
他只是想比试一下赢个胜利的名头,好给自己门派抬一抬名声,如果失败了也没什么事,大不了下次再来就是,可冷妙清的反应就好像自己是她灭了她全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刚刚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冷妙清那不顾身体强行催动灵力的打法,说是自损一万伤敌一千也不为过。
冷妙清却扯出一个冷笑,随即翻身再次袭来。
宗阳濮脸颊上的伤口还在传来阵阵疼痛,他感觉自己的灵气正在四散,这是断魂刀的作用。
这次他不敢懈怠,使出了看家本领,以攻为守,结印起阵。拂尘一挥,那阵法便向冷妙清逼近。
冷妙清刚刚强行调动了灵力,现在虚弱的多了,那阵法与她一碰,她的身子便像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抵抗力的被弹开好远。
她靠在一株断树上,歪着头,好像断了气,好一会儿没出声。
晚风拂过断崖,对立的二人都毫无动静。
宗阳濮不知道为什么一次简单的比试,现在搞得像个生死局,也在怀疑自己过去到底有没有的罪过冷妙清,以至于她如此和自己拼命。
他心底是不希望冷妙清出事的,自己前来比试,本就是为了门派的名声,现在如果冷妙清死在这里,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被骂心狠手辣,为了虚名乱杀无辜呢。
宗阳濮一脸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又过了几刻,确定冷妙清动弹不得,才这慢慢靠近了她。
“冷掌门...你可有事?要不您认个输,我们就这么算了,我再送您回门派疗伤?”
冷妙清那厢打了这么久,脑中的系统终于开始工作了,她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听得脑中系统在一次次警告:“警告,警告,蕊丝没有出现,剧情偏离百分之三十,现进行惩罚!”
随即她浑身猛的一颤,整个人蜷缩佝偻的更加厉害了,好似枯死的老木,又好似盘虬扭曲的树根。
宗阳濮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随即又发现低着头冷妙清在呢喃些什么,听不太分清。
他犹豫着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她面前,试探着问:“冷掌门,您说什么,大点声?”
冷妙清垂着头无声无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死气沉沉的抬起头,一张嘴,便呕了宗阳濮个鲜血满头,
“我说,再来。”
沟子村,竹林里,自从玉散老气横秋的关怀了蕊丝后,蕊丝哭出来心里便痛快了许多,现在两人正坐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观赏傍晚的落日。
说是闲聊,其实大多还是玉散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蕊丝被烦的不行了,才开口应付他两句。
“四师妹四师妹,你平日里是肚子饿了,才会去贪吃的吗?”这个问题过于直白干脆,带着些过界的不礼貌,但由于是用脆生生的童声问出来,所以又带着些天真的可爱。
蕊丝看都不看他,只托着下巴出神的望着远方炙热的晚霞,敷衍的回答到:“不是。”
“那你是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吃吗,四师妹?”即使蕊丝懒得理他,玉散也不灰心,只又围着她绕了个圈,从她身子左侧探出脑袋来,坚持不懈的提问。
蕊丝仍是出神的望着远方,干巴巴的回了句“嗯”,似乎还是不太愿意搭理他。
玉散便又转了个圈,绕到她的右边,从她身侧探出脑袋来:“那你是哪些坏心情下才会贪吃呢?伤心,生气,焦虑,还是泄气?”
蕊丝被他问得不耐烦,终于愿意多说几个字,可刚想开口说话却又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才无奈的回答道:“是的是的,我伤心难过焦虑生气时都会贪吃,行了吧。”
倘若是别人问她这些问题,她早就生气发火了,因为这些直白的问题无疑都是在揭她伤疤,让她回忆不堪的过去。可这都是尚且四五岁的玉散问出来的,她又不能和他发火,只能耐着心回答。
玉散见蕊丝始终不看向自己,便干脆跑到她正面,直接将脸直接凑到她眼前,挡住她正在观赏的景色:“那你心情不好,为什么不找别人倾诉呢,为什么要通过贪食来发泄呢?”
“呀!”蕊丝被怼到眼前的大脸吓了一跳,也被玉散直白的问题噎住了,卡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回答,“哎,玉散,你不懂....”
玉散提的这个问题,就好比在问你为什么不努力学习考上清华北大呢,是不愿意吗?
大家都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但是却都做不到。
那边玉散还在像个小老头似的念叨,嘴里嘟嘟囔囔:“你找我呀,四师妹你心情不好时可以来找我呀,我开解你...”
蕊丝仍旧恢复了托着下巴远眺的姿势,无奈的说到:“别四师妹四师妹的叫啦,你叫的我耳朵都烦了,快坐下来歇歇吧...”
这边她正在试图让操碎了心的玉散安静下来,那边天际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蕊丝皱起眉头,极力远眺:“嗯,那是谁?”
直到那人影便逐渐走近,站立在自己面前,蕊丝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文期。
“找到了,四师姐。”文期面无表情的看着蕊丝,用平平的声音说到。
蕊丝对这没头没尾的话有些不解,仰头看着他:“七师弟,你找我做什么?”
文期却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坐姿端正的和她一起眺望远方的晚霞:“师父让我守着你,不许你出村子的结界。”
听到师父这个词,蕊丝脸上的疑惑顿时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微微的不快,人也把头扭了过去,似乎连文期都不想理睬。
她微微拱着嘴,一副生人勿近,熟人也离远点的模样。
文期却毫无反应,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看着远方的晚霞,对旁边蕊丝的情绪熟视无睹,不动声色。
冷妙清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死板、死脑筋、没眼力见,所以才让他来守着蕊丝。
玉散仍在旁边啰啰嗦嗦的唠叨,一口一个四师妹停不下来;文期则认真用心的欣赏着晚霞,十分投入,但只要蕊丝一动,他便也跟了上去,形影不离;蕊丝赌气的看着晚霞,心里却疑惑不已。
师父让文期守着自己,还不许出结界,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越发困惑,可一转头,文期还在那儿投入的看着晚霞,理都不理自己,她就哼了一声,跺脚转过头也不理他了。
天边的晚霞极其灿烂辉煌,太阳好像要把今天剩下的光芒都用尽,所以极尽所能的洒下夺目绚烂的霞光,炙热的晚霞也在缓缓移动,不停的变化的模样。
蕊丝看着红艳辉煌的晚霞本来毫无感觉,可这晚霞红的可怕,她的心突然猛的一跳,她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心便像落入无底洞般,止不住的疯狂下坠,一种无由来的强烈的恐惧涌上她的心头。
她莫名的慌乱不已,恐惧到极致,她一把拉住旁边的文期,焦灼的问到:“文期,师父呢,我怎么没看见师父,她为什么让你守着我,为什么不让我出结界?”
文期平静的看着她,淡定回答:“师父又收到降月宗的信,前去比试了。”
蕊丝的心终于坠到洞底,恐惧也有了由来,她当即站起身,忘了今日上午冷妙清如何让她尴尬羞愤,也忘了冷妙清对她的冷漠忽视,立刻就要去找冷妙清。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师父身子本就不好,那老道又是有备而来,她比试起来肯定不敌那老道,我得去看看她,万一再受伤了怎么办!”
蕊丝着急的在地上直跺脚,一边说文期没轻没重不知道把这事讲出来,一边捏了飞行决当即就要走,火急火燎的几乎有些手忙脚乱。
而刚刚还坐在地上的文期,现在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挡在她面前:“四师妹,师父说了,不让你出结界。”
声音无波无澜,表情淡定自若。
蕊丝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不让自己出结界了,她震惊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文期,几乎是怒吼:“七师弟,师父在和那牛鼻子老道比试呢,她会受伤的!”
文期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可是,师父不让你出结界。”
蕊丝一时气结,最终还是耐下心来,和死脑筋的文期解释:“七师弟,你听我说,师父身子弱,又不善于打斗,若是和那老道比试,定是会受伤的。我前去将师父带回来,你现在放我走好不好?”
蕊丝好声好气的耐心和他解释,然后抬起头期待的看向他,文期却铁面无私,果断拒绝:“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师父不让你出结界。”
蕊丝急的只想拿流星锤把他脑袋砸开,看看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但文期是个极难缠的,虽不善打斗,防御纠缠的本事确实一绝,蕊丝一时毫无办法,两人僵立在那里。
忽然,她福至心灵,抬头看向文期:“七师弟,师父不肯我出结界,那我就不出结界,我直接把结界带走,行不行?”
文期果然眯起眼睛,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严肃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可以,没问题。”
蕊丝长吁一口气,然后施了个法,那结界便缩小缩小再缩小,然后变得金钟大小罩住自己。她捏了个飞行决,便立刻飞走了。
文期一脸严肃的目送蕊丝远去,一动不动,一直念叨四师妹的玉散也停了下来,看了看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裸露在天地间的沟子村,然后抬头说道:
“七师弟,那些之前被挡住的魔物,开始蠢蠢欲动了。”
“啊?”文期用板正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开口。
***
夕阳下,断崖上,冷妙清擦了擦嘴角的血,正在歪歪扭扭的站起身。
她如同一个牵戏木偶般,身体的四肢都各自为营,互不配合,以扭曲而不自然的方式站起了身。
站立的身子也并不笔直,而是腰部向左弯曲,微微佝偻,双手下垂,好似恐怖片里的那些丧尸。
宗阳濮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连退数步,但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拂尘,随时准备战斗。
谦让是不可能谦让的,被打败更不可能,冷妙清现在这幅模样,自己赢她易如反掌。
自己前来比试本就是为了赢,现在怎么会看她可怜而让她呢?
那边冷妙清已经执起小刀,调动灵力,计划进行下一次的进攻,宗阳濮也催动灵力,准备一次击败冷妙清,让她摊在地上爬不起来,也算是给她一次痛快,省得被多次打翻在地。
冷妙清虽然攻势凶猛,气势磅礴,但好在招式简单,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计谋,只会拿着刀子直直往前砍,简单粗暴到让人感动。
冷妙清死死盯住宗阳濮,大喝一声,再次迅猛的冲刺上来。
宗阳濮不敢懈怠,当即催动灵力,手执拂尘迅速画阵。金色的复杂阵法在他手下显现出形,光芒耀眼夺目,他再轻轻一推,阵法便飘向冷妙清。
二者相碰,那金色阵法光芒万丈大盛,冷妙清则像被重物击中,迅速而毫无抵抗力的向后弹开,然后啪的一声,好似一滩烂泥般的掉在地上。
宗阳濮自得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略显得意,这阵法使了自己十成的修为,不怕冷妙清还爬得起来。
果然,那边冷妙清趴在地上,短刀掉落在一旁,她一动不动,口中也不断的吐着血沫,胸腔起伏艰难迟缓,好像一条搁浅的鱼,呼吸都是困难的。
然而,她此刻最苦恼的却不是身上的伤,而是脑子里的系统:“警告,警告,剧情进度百分之七十,蕊丝仍未出现,现进行惩罚!”
妈的,怎么才百分之七十,这剧情进度怎么这么慢,还没到百分之百。
然而还没来得及问候系统,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便从心脏传来,比宗阳濮的进攻还强烈的痛感。
她瞪大双眼,停止呼吸,僵硬的躺地上,直到漫长的十几秒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呼吸起来。
宗阳濮脸带笑意的慢慢走来,双脚停在她面前,自得的不行:“冷掌门,您就认个输吧,有什么不好呢?再这么下去,您这身子可要废的呀,那可不值得!”
冷妙清因系统的惩罚正有些萎靡不振,整个人无力的吐着血沫,刚想开口问候宗阳濮全家,视线中却突出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师父!”
少女的声音清嫩的好似出谷的黄鹂,却由于恐惧和焦灼而显得尖锐刺耳。
她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自己,手中的流星锤在不断变大变大,似乎在企图能一锤子锤死宗阳濮。
冷妙清难以置信的看着蕊丝,她是怎么来的,自己不是吩咐文期守着她?
然而下一秒,她便看见了蕊丝周身透明的结界,流淌着灵气。
操,还真是没出结界,文期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蕊丝越来越近,冷妙清呼吸越发急促,绝不能让蕊丝动手,绝不能让她受一点伤,系统的剧情进度,也绝不许有一丝进展!
宗阳濮先是看见天边飞来一个少女,放松的认为这种境界的修士自己一个能打十个,然后再是看见本来奄奄一息,躺在自己脚边濒死的冷妙清,突然爆发出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她挣扎着身子从地上慢慢爬起,艰难却有条不紊的开始催动灵力,调动修为,仅仅数秒之间,她周身便翻涌滚动起磅礴的灵力,比刚刚任何一次都要盛大强势!
冷妙清一边吐着血,一边高举短刀,数秒之后,她便带着碾压一切的磅礴灵力猛烈冲来。
所到之处,花草石木无不拦腰折断,碾为碎沫!
宗阳濮心中大骇,这冷妙清不要命了,这等修为的灵力她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自己更受不了!
他几乎都不抱希望起阵防御,只心惊胆战的不断后退。
逼近断崖,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他退无可退,停在那里,仰望着披头散发,好似恶鬼的冷妙清。
冷妙清不断逼近,终于停在他面前,她再次高举双手,似乎即刻就要落下。
宗阳濮的心提到嗓子眼,然而下一秒,冷妙清却突然松下双臂,顶着血呼啦吃的脸,对他龇牙咧嘴的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
宗阳濮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被一只脚一踹,然后瞬间跌入万丈深渊。
“饶你一命。”冷妙清趴在断崖边上对震惊且不断坠落的宗阳濮说到。
她眯眼一笑露出血盆大口:“当然,还得送你一个好东西。”
她手指一挥,一个金色的咒文便从自己身上飘出,飞向不断下坠的宗阳濮身体中。
冷妙清还没来得及欣赏宗阳濮恐惧又震惊的脸,下一刻脑中便传来了系统熟悉的声音:“警告,警告,剧情偏离百分百,剧情偏离百分百,现进行惩罚!”
熟悉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疼痛传来,冷妙清猝不及防,口中喷出一口血。
“师父!”少女惊骇万分的呼叫声从身后传来。
冷妙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再也坚持不住,神经一松,整个人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闭眼向后倒去。
太好了,自己这次,没有让蕊丝受一点伤害,系统那些该死的剧情任务,也没有一点进展,真是太好了。
倒下之前她无比放松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