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视一眼,握紧了剑,“几位的救命之恩我们夫妻俩没齿难忘!”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仅也陷入了沉思,我的路又在哪里呢?
十多年过去,我与峰源成亲,微澜死了,你师傅回到苍山,司徒也成了家,再见到顾方,不是在江湖,也不是在官场,而是在刑场。
他没有辜负自己的诺言,为官多年,廉洁奉公,勤恳为民,秋娘也一直陪在他身边。可惜微光之烛难燃黑暗,稍不留意就是万丈深渊。
那天我和峰源站在刑场下,顾方一身囚衣,跪在断头刀下,即便被折磨得狼狈不堪,他黑发下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他看到了我们,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我还是像当年一样,想要冲上前去,可是这次,他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紧握着拳头,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世道阴谋奸诈遍地,正义枉做出头鸟,好人短命,坏人横行。
他看着天空,看着刑台下茫然无光的百姓,突然大笑着,笑出声来,他虽然跪着,可身躯却无比伟岸。
长刀砍下他的头颅,血溅了一地。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人群很快散去,剩我和峰源站在你来我往的街道中间。
他苦读圣贤书,几十年光阴,在历史长河中却不过寄蜉蝣于天地。
所谓抱负,所谓理想,在这个世道里,不过是个笑话。
不久后,秋娘在滇北被抓到,就地正法,岷源剑就这样没了下落。
“我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个好人。”楚湄毫不犹豫地答道,“你的爹娘都是好人。”
顾恒握着岷源,手已有些许颤抖。
“当年秋娘来苍山,应该是来找我的,可是我......”
提到此处,萧明远无比愧疚,若是他当年见到了秋娘,或许她就不会死。
“师叔,我师父他从来没跟您提过此事吗?”
萧明远摇了摇头,“从未。”
“这样啊......”
易寒淅轻抚着顾恒的后背,心中却想着自己的父亲。她也想问问,自己的父亲,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往事如梦,一屋子的人都各怀心事,陷入了回忆里。
半晌,楚湄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风雪灌进屋里,冷得所有人一个激灵。
“我出去陪陪她,”司徒承阳站起身来。
萧明远看了一眼顾易二人,也冲了出去,“我也去!”
此刻房中只剩下易寒淅和顾恒,两人很自然地靠在了一起,望着彼此的眼睛,抵抗刚刚袭来的寒意。
屋外,楚湄走着这条走过无数遍的道路,到了悬崖边。
她低下身,望着崖下,眼含泪光,“峰源,故人来了,都来了。”
白眉鞭从腰侧出击,如蛇骨般缠上崖壁,勾回一把沉而宽亮的宝剑。
沾满雪的长剑贴近耳侧,一滴热泪顺着剑刃流下,凝成冰霜。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