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望着四个儿子:“行了,都别这么拘谨,太子,就从你先说吧。”
胤礽苦着脸,说什么?他本以为私下会见准噶尔使臣之事已经过去了,毕竟摩索他们当场就“出卖”了他。
没料到当初一副毫不在意模样的父皇,如今会旧事重提。
胤礽思索了片刻,狡辩道:“回皇阿玛,儿臣是被蒙蔽的,摩索他们狼子野心,居中挑拨,儿臣去到才知道自己受骗了……”
康熙帝面无表情的打断他:“胤礽你想好了再说。胤祉,你说说看。”
三阿哥胤祉淡定中透着窃喜,他垂下眼:“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只是收到了准噶尔的密信,并未赴宴,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绝不走结党营私的路子。”
康熙帝面色缓和了一些,又转向胤禛:“你呢,胤禛你为什么去见了摩索?”
胤禛自袖中掏出密信,双手呈上:“回皇阿玛的话,这是准噶尔使臣给儿臣的密信,信中提及准噶尔有应对豫州疫情的方法,若想知道,可前往。”
胤禛轻叹一口气:“儿臣人虽然从豫州回来了,但还是忍不住为豫州所牵动,所以儿臣毫不犹豫就去了。”
康熙帝赞许的点了点头:“既如此,可得到什么法子?”
胤禛摇头:“这正是儿臣要说的,那准噶尔狼子野心,居然只是欺骗的由头,他们说只是恰巧得知我还在查豫州的事宜,这才以此为借口与我一会。”
“哦,既然是借口,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康熙帝撩起眼皮,瞧着懒洋洋的。
“此事荒谬,儿臣不能说。”胤禛又道:“见儿臣不能遂他们愿,他们又与儿臣说,豫州疫情恐非天灾,而是人祸。”
康熙帝表情严肃:“还有这回事?你可查到什么了吗?”
胤礽斜着眼睛悄悄打量了一眼座上的康熙帝,好啊,这个老四,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背着他居然搞了那么多事,连父皇都不知道!
胤禛低头:“儿臣无能,刚查了点,线索就断了,什么都没查到。”
康熙帝坐直了身体:“真是岂有此理!”
胤礽:说来说去,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老四这个滑头!
“那你呢?胤禩。”康熙帝问向八阿哥。
八阿哥不慌不忙的回禀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与四哥的境遇相似。”
“不要模棱两可,朕要听实话。”
八阿哥当即跪下:“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所经之事正与四哥的相似,此次外使入京,准噶尔和高丽的接待流程都是儿臣亲自规划的,准噶尔使臣所问之事,正与之息息相关。”
康熙帝斜着瞧他:“当真?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胤礽听得心惊,又有点暗爽,瞄了瞄胤禩,见他居然面不改色的道:“儿臣所言皆属实,若有虚言,便叫儿臣五雷……”
康熙帝反常的怒喝:“住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随意赌咒发誓!”
八阿哥闻言慢慢抬起脸:“谢皇阿玛爱护,儿臣知道错了,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帝忽然想到了什么:“你额娘心性素净,与世无争,往后朕特准你每月入宫四次来看她。”
八阿哥连忙谢恩,康熙帝却忽的半撑着身子:“朕今日有些发了……”
胤礽眼睛一亮,就听康熙帝说:“除了太子,你们都退下吧。”
胤礽鼓起勇气:“父皇,儿臣与准噶尔特使会见的时间特别短,并没有说什么,儿臣过后想,准噶尔定是想借机挑唆!”
康熙帝板着脸,胤礽吞吞吐吐道:“儿臣若是说了虚言,就叫儿臣,就叫儿臣也,也……”
康熙帝冷笑一声:“就叫五雷轰你是吧?”
胤礽有点委屈,撇着嘴不再说话,有种被拆穿后又不能气急败坏的无奈。
康熙帝斜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给你这么久时间,你还没看明白?你是太子,你跟他们三个的标准能一样吗?”
“可是皇阿玛,他们与儿臣都是您的儿子,你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胤礽都惊讶自己居然真的能把此话问出口,他当即觉得浑身一轻:“他们都有额娘,儿臣没有,儿臣只有严父,无论我做的如何,永远都达不到父皇的标准……”
康熙帝起身,走到哭的满脸眼泪的儿子边上,父子俩一站一跪,康熙帝长叹一声,拿出帕子给胤礽擦了一把:“你如今三十七了……”
胤礽见父皇居然没指责他,立刻抱住父亲小腿大哭起来:“儿子是三十七了,可是儿子没有额娘也三十七年了!”
一阵穿堂风忽的吹进殿内,风儿像一只手般轻轻拂过父子俩的泪眼,又翻起书案上的卷宗,若是有人看到那卷宗上的内容,定会讶然。
——
虞衡宛如一颗悲伤猫猫头。
无他,他那天脸朝下,可巧磕在了眉心中间,留下了一块像一朵小花钿似得疤。
可是,他是个小孩,还是个男的!
虽然宜妃娘娘一见就眼冒星星的夸他可爱,并且连着几天都在额心画了与他一样的花钿,虞衡起初还觉得宜妃娘娘她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