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内一大家子人面面相觑,贾珠和元春最受震撼,平日最是乖巧懂事、说话都能甜出蜜来的琏哥儿,竟然直接反驳了长辈安排,弟弟可真勇啊,他俩还是快点退下吧。
贾赦心里着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发脾气,上一次见他发脾气还是婴儿时期没能及时喂饱他,抱着哄了好几天才哄好的。他想快点去追儿子告诉他,咱不去了,想留京城就留京城,爹都支持。
被贾代善拦下,打包送到门口,“你先顾好自己,让琏哥儿自己想想。”
他正巧看到琏哥儿的马车走远。
贾赦急忙抓住门房询问:“少爷去哪了?”是叛逆期到了,要离家出走吗?!
门房双手扯着衣领,惊恐的回答:“琏少爷,去,去驸马府了。”
呼——,贾赦长呼了一口气拍拍胸脯,是去他舅舅家,不是离家出走就好。
欸不对?他儿子什么时候跟徐佑斌关系这么好了。
驸马府内,向来把上值当放假的徐佑斌自然在家,今晨偶听有喜鹊在叫,心情大好,趁着妻子与友人上街游玩,他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取了一把琴,静坐在湖边凉亭,随着莲花焚香缕缕升起,手指微动,悦耳动听的琴音随着琴弦拨动缓缓响起。
“爹!”一个大嗓门惊起琴边的喜鹊,徐佑斌也习以为常的停下琴音,啧,他家儿子怎么没有一点遗传他和夫人内敛温和的性情呢。
只见徐淮瀛蹦蹦跳跳走进来,大声喊着:“爹,琏哥儿要来找我玩,快帮我想想我有什么长处,这次我非得赢他一局。”
长处?心大算不算?
徐佑斌轻笑,避重就轻回道:“爹猜你今日一定能赢。”
他家儿子只长力气不涨脑子,跟琏哥儿玩了这么多回次次都输,唯一厉害的点就是有颗屡败屡战的好心态。
一听他爹这么支持他,徐淮瀛单手叉腰挺胸,学着大人模样一碰鼻子:“爹就等我好消息吧。”
“那如此有志气的小孩,能不能自己去想比什么呢?”
被忽悠的小小男子汉又返身跑回去:“没问题。”完全忘记他就是想不出能赢的游戏才来找他爹帮忙的。
这傻小子哎,难怪夫人都私下问他要不要带孩子去看太医,开些补脑子的药治治。他看啊,完全不用,这小子虽然人傻,但心态好,人生得一对手多不容易,更何况还是琏哥儿这样优秀的榜样顶在前头,他们夫妻俩能少操多少心啊。
没有扰人的傻小子,琴音复起,惊走的喜鹊又飞入亭内。
……
贾琏马车停下的那一刻,他就听到车外淮瀛哥哥的欢快活泼的声音,心中的阴霾仿佛也消散了几分,掀开帘子就往下跳。
被徐淮瀛稳稳接住,揽着他往府内走去:“琏弟你好久没来了,我这次想到一个弓箭新玩法,这次我们只比武,你可骗不了我。”
贾琏沉默不语,抬头时眼眶微红:“淮瀛哥,我有点累不想玩游戏,去你院子休息好不好?”
一向活泼开朗完全不亚于他的琏哥儿,竟然哭了?哪怕再一根筋的徐淮瀛也察觉出来弟弟心情不好,马上答应:“好,去我院中,哥哥陪你休息。”
坐在亭中的徐佑斌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那两个小子跑哪儿玩了?怎么还不来比试,乐子都没的看。
算了,坐在这里时间也长了,活动活动筋骨,找他们玩去。
徐佑斌走进院中,就看见俩小子手拉手并排躺在树荫下,这是什么新鲜比法?比谁睡得快?
压根没有睡着的徐淮瀛一听门口有动静立马睁开眼,静悄悄的起身给他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再指指大门又指指他爹:你快走,别打扰琏哥儿休息。
这么早就睡,看来是有烦心事啊。
不顾儿子的比划和眼神威慑,径直走到他俩身边一同躺下,毫无长辈的架子。
“琏哥儿说说看,有什么烦心事?”
徐淮瀛瞪圆了眼睛指责,爹怎么这么坏,让你离开不离开,还来打扰睡着的琏哥儿。
“别眨了,小心眼睛抽筋,知道什么感觉吗?就类似于翻白眼怎么都翻不回来。”徐佑斌手动按下儿子一块躺着,跟他解释:“琏哥儿没睡,没事的。”
贾琏睁开眼,不问反答:“舅舅怎么知道我没睡?我应该装的很像。”
徐佑斌翘起二郎腿:“舅舅是谁,从小纵横京城从未输过的传奇孩子王,你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
其实他压根没看出来,这小子装到连眼珠子都没转动,只是他觉得琏哥儿不像是能荒废光阴,随地大小睡的人,随口诈诈他。
被骗的徐淮瀛也不生气,自然加入他们的对话:“别听我爹的,琏哥儿你装的真像,把我都骗过去了。”
误会大了,贾琏无奈解释:“我不是故意装睡的,我只是还在酝酿睡意,没有陷入沉睡中。”
“不妨事不妨事,都怪爹爹打扰,不然你肯定睡着了。”徐淮瀛为弟弟打抱不平。
徐佑斌可没搅人清梦的自觉,随口问道:“是在烦恼要不要去崇山书院?按照恩侯和你祖父的想法,想必是愿意让你去试试的,怎么?你不想去跟他们吵架了。”
“崇山书院?去找祖父吗?为什么不去。”
徐佑斌这才想起来他没跟儿子提过崇山书院天才班的事,这不能怪他,实在是他儿子天赋一般,这种天才的活动跟他关系不大,他慢慢开口为儿子解释。
“什么!你要走七年!等你回来都变模样了,哥哥支持你不走,我带你在京城里吃香喝辣的,永远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