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璃点点头,皱眉问道:“伤到了?”
“目前看不出来,”她示意她过来看.片,“但是给她做了胃镜,发现这个癌的位置很刁钻,如果手术也不好切。”
“……就不能给点好消息?”
“好消息是,没有恶化。”赖逍说,摊摊手,“她只接受保守治疗,而且目前也只能保守治疗。不过建议还是少打架,少剧烈运动,癌症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
鹿璃的手攥紧又放下,青筋暴起,纱布被染红。
“哎呀我去,你别用力!”赖逍嗷道,拉住她又去处理一遍,“伤口要崩开了!”
“其实你真的也不用太担心,我当时看到她的X光片都惊了,说实话,行医也是十几年了吧,维和国际战地都去过,也是看过点世面的人,没见过她这么特别的骨骼走向的……”
“一个成年女性能够在一次性冷兵器战斗中打败多少男性?”鹿璃忽然打断她啰啰嗦嗦的唠叨。
赖逍被问了个懵圈,反应过来笑道:“鹿士,您不应该比我更了解吗?”
鹿璃:“我实战经验不足。我想问,实际上在环境还有激素作用下,最大可能是多少?”
赖逍给她包扎完,认真的想了一下:“嗯……我曾经在去人道主义救援两伊战争的时候的真实经历,一个经验丰富的女上校对八个彪形大汉,这是最高纪录。”
八个。然而今天晚上的兰了扰在她们赶到之前就徒手解决了八个。
“池田靖呢?”
“哦,VIP病房里面呢。”赖逍收拾着东西,把药方给她,“二楼取药,还是V-1病房啊。”
*
“我说了吧,你查不到我的。”鹿璃一进门就听见病床上的人说,“我这三年来回回来C市做复查,要是身份真的有问题怎么可能到现在不被查出来?”
池知嫝翘着二郎腿捂脸坐在小沙发上沉默不语。
池田靖察觉到鹿璃进来,“哟,回来啦。”她一把钩住昔日玩伴的肩膀,笑嘻嘻的十年如一日,“真是好久不见呀~”
“不久。”鹿璃把药放下,面无表情的被池田靖拉着晃悠,显然早就习惯了对方聒噪的举动,“一年前我打着点滴躺病床上的时候你还硬跑来跟我打switch。”
池田靖笑嘻嘻:“我那是怕你一个人孤独!”
鹿璃毫不留情回怼:“影响我休息被温医生赶走了好几次。”
兰了扰的目光淡淡的在打闹的两个年轻人身上停留几秒,又不留痕迹的收回,笑着问道:“这是你朋友?”
“小时候认识的玩伴。”鹿璃坐下,说,“我父母和她父母认识。”
兰了扰:“果然是从亚莫错根雪崩里活下来的硬强人,连朋友都这么特别。”她看了一眼池田靖,“你知道她五年前是干什么的吗?”
“嗯。”鹿璃很平静的回答,“她很优秀。”
兰了扰看了一眼她,转头把目光放在一直不吭声的池知嫝身上,冲她说:“所以你没有资格关着我。”
“我没有关着你。”池知嫝的声音沉静,“但是你现在这个情况,很适合出院吗?”
“那又如何,不关你事。”
鹿璃如此不敏锐的人都察觉到气氛里的一丝不对劲,似乎兰了扰碰上池知嫝的时候就没有了那股游刃有余的圆滑劲,话里话外都像是故意刺激对方;但是池知嫝似乎很好脾气:“就算不管那些人对你的追杀,至少你要先病治好。”
兰了扰没有立刻说话,倒是很有眼力见的池田靖忽然拉过鹿璃:“姑姑,你们先聊,我俩出去买个饭。”
门被关上,鹿璃就这么被蒙圈的拉了出来,后知后觉的问:“怎么了?”
“买饭去。”池田靖跟她下电梯,乜了她一眼,调侃道,“哟,铁树开花了,终于迎来了自己的crush?”
“……”鹿璃耷拉着眼皮看着她,表示信个鬼。
“不过我跟你提个醒,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一楼,两人走出去,池田靖说,“这么多天相处你应该能感知到,这个女人的过去不简单。金三角逃出来的黑户,身手什么的也不是普通人。”
“嗯。”
池田靖拿着手机,一直低头看着什么。“搜不到。”她轻啧了一声,“兰了扰”这个名字在户籍所在地没有查到,果然是漏网之鱼的黑户。
鹿璃:“你认识她吗?”
池田靖掏了颗棒棒糖:“我跟她最大的关系就是杀了她丈夫全家。”
“……”鹿璃看了一眼,“你靠着这玩意戒烟?”
“妻——管严。”池田靖笑嘻嘻,“来一根?”
鹿璃摆摆手:“她有家人?”
“没有。”池田靖沉吟一声,“金三角没有姓名的奴隶会被‘配婚’生下奴隶的孩子世代为奴,为当家主所用。我杀掉的就是她配婚的一家人。”
她拿着手机划拉了半天,鹿璃听到手机里来信提醒。“资料发你了。”池田靖说,“关于你问的‘兰了扰’是谁,我不知道;但是‘玛弗银达’我这里倒是有些线索。她不是正常人。”
“我知道。”
“知道你还跟她呆在一起。”
“因为愿意。”鹿璃说,“因为喜欢。这也是为什么我主动想要了解当年八〇〇-系列行动。”
鹿璃确实是一个情感淡漠到“事不关己绝不多看一眼”的人,很难得有这么一个人能够勾起她的兴趣。池田靖重重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拍拍她的肩:“你就不怕她真的是坏人。”
鹿璃没说话。
两人沉默的走到食堂。“我赌她不是。”她忽然说,声音沉静的像明月湾的水。
“如果是,我也要亲手送她接受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