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
“唔,”女人回答的含糊,没有过多询问,“那她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姑娘。”
鹿璃颇为微妙的笑了下:“她不会喜欢我。”
“?”
“感觉得到。”说到这,年轻人倒是有些郁闷和奇怪的释然感,“很早就感受到了。我对她的感情太复杂。”
“哦——”兰了扰顺势评价,“我说难怪,连接吻唤气都不会。更别说床上……”
“兰了扰!”
一抬头,鹿璃面色严肃,带着不是正事的阴郁,皱着眉的脸上看不出怒意,但她通红到要烧起来的耳尖出卖了她。
“好好好~”兰了扰见好就收,嘻嘻到,“你这也有优点啊,比如说年轻的体力旺盛,耐力和持久力弥补了……技巧,某些方面。”
鹿璃别过脸,闭眼:不听不听。
“你这么熟练,”她闷闷地说,“谈了不少吧?”
结了帐,两人走出门。“算不上‘谈’,很乱。”兰了扰说,“但是总比你这个母胎solo27年的雏儿好得多。”
“大概比你再小一些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惊艳我的青年时期的女人,也跟你一样,仰慕,崇拜,喜欢……复杂的感情,现在也说不上来了。”
鹿璃听着:“那她也是很优秀了。”
兰了扰想了想,简短的概括了一下:“她很漂亮、果敢、爽朗、出类拔萃。”
“我曾经的工作……算是工作吧,比较特殊。”她耸耸肩,说,“你也看到了,早年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经历化作现在的追杀和逃命。我并不像你一样。”
鹿璃:“哪里不一样?”
兰了扰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一个词语使用,最后的表达是:“——干净。”
鹿璃看向她:“你指什么?”
“什么都是。”兰了扰没有看她,垂下的眼帘遮住情绪,留有难以捉摸的语气,“我不干净。”
“十四岁那年,我遇见了前半生所谓的贵人,活阎王,我当时在非人待遇的地方被折磨的够久了,于是面对他刁钻的要求,我照做了。菩萨有灵保佑,捡回条命。”
“你干了什么?”
像是被晚辈询问起昔年往事,兰了扰笑了,眯了眯眼,眼尾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鱼尾纹。
“他当时问有没有人敢去捞他扔进海里的那把金刀。断崖,底下是海。”她轻轻地说,“谁愿意就去拿,拿到了就是谁的。”
“跳崖?”
“嗯。”兰了扰一边讲着,一边和她在巷子里散步消食,“垂直的悬崖,底下是海和礁石,不过还好,崖上有树枝,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兰了扰显得平淡,在这种平静的叙述中难得见到岁月的痕迹。“……当时要活着。”她说,耸耸肩,“年轻,不想死,然后就拼命活着。”
“你拿到了?”
“不仅拿到了,”说到这里,兰了扰的语气里有些对自己实力的自豪,“还得到了青睐——整个寨子没有人比我身手更好。”
鹿璃抿着嘴:“……后来呢?”
后来呢,这个问题让兰了扰难得沉默了些许。海青色的瞳孔与陈述时并无二样,只是有些凉,鹿璃看着女人的神色更像是抽离了情感的漠然。
“他想睡我。”兰了扰淡淡地说,“我不同意,把他杀了。”
“!?”
兰了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害怕?”
“不。”鹿璃脱口而出,又觉得这么急切地回答太过于没有诚意,“我只是……惊讶。”
她知道身边这位炮.友情.人是一位身世非凡的女子,也知道她拥有着几乎不正常的强心脏。她只是震惊于后者能够平静地说出“把他杀了”这样简洁的表达,就像是说今天吃了西红柿炒鸡蛋一样普通。
“我是个打手。”兰了扰一手拨弄着腰带上的土拨鼠钥匙扣,说。
“……”鹿璃缓了两口气,“难怪你仇家这么多。”
“?”兰了扰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哑然失笑。“是啊,”她忍不住,语气里都带着笑意,“不过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呢?——我以为你会想问别的。”
鹿璃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游乐园地图指示标:“问什么?”
她在明知故问。当然她也很清楚兰了扰知道,鹿璃眼睛盯着屏幕,思绪早就飞的乱七八糟:看似拉家常的对话就像是平地扫雷一样紧张。
“这边。”兰了扰拉着她往右拐,“问问我的家人,问问我后来怎么处理这个男人……或者是介意我结过婚有过男人之类的。”
“……”鹿璃没有直接回答,“我说过我不逼你。”
兰了扰静静的听到她的答案,嘴角自然放松的垂下,转过头看着划弄手机的年轻人。她自然下垂的左手手腕微微勾起,食指和大拇指伸出去一点点就可以碰到鹿璃的裤子,但是随着后者走动的姿势,短暂的一瞬下,这个小幅度的动作就在无不可察中错过了。
于是她跟着走上去,颔首低眉的一霎那掩盖住眼底翻涌的几乎溢出来的情绪,抬头,又是毫无痕迹的温柔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