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后不久宋塬岫收到远在老家的宋氏家族族长宋坷礼寄来的一封手写楷书的大红邀请函。今年是宋氏家族开门立户三百周年,将在农历八月初一阳历9月17日周四在宋村举行祭祖仪式,邀请宋塬岫携子孙出席。宋塬岫和宋铭征商量后决定由宋铭征代表他出席。
宋铭征提前一天乘坐湾流客机从白城出发,晚上九点半飞机顺利落地安城机场。因为是私人行程,这次出行没有通知安城分公司。
9月17日早晨七点宋铭征走出酒店,坐进等候的黑色商务车里。赵杨开车,李享坐在副驾驶同行,前后两辆同款商务车里坐着提前一天到达的保镖们。三辆车鱼贯开出机场,直奔七十公里外的宋村。
路上还算顺利,平坦的省道修到了镇上,横穿过镇子后三辆车放缓了速度平稳地行驶在乡村土路上。宋铭征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忽然生出些莫名的情绪,他家是边缘的旁支,从他爷爷那辈起就和这边断了联系,到他父亲这辈和宋坷礼的关系已经出了五服,勉强以堂兄弟相称。原本他建议以兴建宗祠的名义捐笔钱但宋塬岫执意要亲自出席,和母亲合力劝阻无效后他以村里的条件有限为由代替宋塬岫前往。
宋铭征收回思绪,转头看向坐在前面的李享轻声开口,“还要走多久?”
李享转头看向后排,“宋总,顺利的话不超过四十分钟。”
“知道了。”宋铭征摘掉眼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微蹙的眉头彰显了他的不耐烦。
‘砰!砰!砰!砰!’四声震天的炮响吵醒了熟睡中的宋铭征,车子已经停在了一处平坦的空地上。李享从后视镜里看到宋铭征睁开了眼睛才转头汇报,“宋总,这里是村委会。里面的路太窄,咱们的车开不进去。”
宋铭征捏捏眉心,戴上眼镜望向窗外沉声吩咐,“赵杨待命,李享带四个人跟我进去,其他人留在车里。”
“是,宋总!”
宋铭征刚下车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队男人,各个面容黝黑,神情严肃。为首的是位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穿着件簇新的黑色棉布中式褂子,衣服有些肥大,随着男人的步伐呼哒哒地飘动,看着有些滑稽。
李享凑过来压低声音介绍,“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族长宋坷礼。”
宋铭征大步上前,态度恭敬地向宋坷礼伸出右手,“堂叔,您好!我是宋铭征。”
宋坷礼仰头盯着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宋铭征,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回握住。因为长年务农,他的手掌很粗糙,指关节异常突出有些硌手。宋坷礼仔细地上下打量一身华服、气质矜贵的宋铭征,弦外有音地说了句,“城里人就是金贵咧!”
李享一惊,下意识地瞄了眼围在身后的四名保镖。
“你爹咋没来咧?”宋坷礼的第二句话带有明显的责问。
“堂叔,我代表我父亲来参加祭……”宋铭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宋坷礼身后的男人们七嘴八舌地打断。
“这家子可真不懂事!那么远的旁支能来祭祖是了不得的荣耀,咋还拿上咧?”
“可说咧!城里人就是金贵,全族的人都天不亮就到咧,就他来晚咧!还慢腾腾的,来人请了才下车。”
“咋就这么金贵,还带了这么多人来。这是来祭祖还是来夺权的咧?”
“人家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咧!只认得族长一个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