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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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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天气变化得很快,等回到兰城的时候连路灯都亮起来了。明明中午还有太阳,盛夏的尾巴晒得人睁不开眼,月亮一上来,温度却猛得坠进了冬天。

谢霖最是怕冷,一早为了领这个集体一等功还特意换了警服,薄薄一层又不遮风,呼吸间冷风钻进肺里,像有冰锥顺着血管奔跑。他打了个寒颤,应呈一停好车,几个人就一溜烟都冲进刑侦办公室去了。

陆薇薇回来这一下午可谓百无聊赖,只好把卷宗全部都整理好,连带着验尸报告和痕检记录也都理成了一摞,见门一开闯进来几个抖如筛糠的人,皱起了眉:“应队呢?”

应呈紧跟着捂住屁股蹦进来,脸上痛苦地扭曲成一团:“连开四个小时的车中间还一上一下爬了两个小时的山,我又不是铁打的……”

傅璟瑜的车他还不愿意调,开得更难受。

坐车也没比开车好到哪去,谢霖也苦着脸抬着自己的腰,说:“歇会歇会。”

“别歇了。”有人敲了敲门,刘郁白和凌霄两个人挤在门口,因为刘郁白的庞大身形,凌霄只能从他肩膀角落探出来个头,说,“我们刚从专案组那边开完会,会议室他们还占着呢,你们这边的结果也出来了,先研究研究?”

应呈眼一亮:“专案组那边还没忙完呢?”

凌霄莫测高深地一笑,挑眉道:“我不知道啊。”

这丫贼的。他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行,那我们这个案子你们有什么发现?”

她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了。刘郁白顺手把门一带,拖着凳子拉到顾宇哲身边坐下,说:“那就我这边先来吧。首先,根据DNA鉴定,死者确认是于平伟本人。至于现场,确实没什么发现,只有死者的一身衣服和铁笼。衣服很简单,材质都没什么特殊的,根据陆薇薇的证词,只是龙成洗浴中心的工作服,但衣服左侧胸口有很多针孔,应该就是佩戴工牌的痕迹。不过衣领上倒是发现了一些喷溅样血迹。”

他说着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瞥了一眼陆薇薇,揭过去了:“……已经检测过是死者本人的。最主要的是那个铁笼,在水里时间泡久了,有大量的痕迹都已经损坏消失,没发现什么有用的指纹。不过我发现了微量的血迹,经检测,不属于死者。”

谢霖闻言一个激灵来了劲:“凶手的?”

他摇了摇头:“不好说,因为不止一个人的。笼子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溅到了微量的血迹,除去有一部分因为污染没有提取到有效的DNA,无法检测,目前能检测出来的一共有三个人,时间跨度从一个月前到三年前不等。”

“什么人?”

他“嘿”了一声:“这就有意思了,我给你们画了个示意图……”

“这呢。”陆薇薇准确从一叠记录里掏出来往前一递,几个人拖着凳子头碰头围成一圈,刘郁白便指了指简笔画上画蓝圈的位置:“笼子底下这一点,是一个叫方慧文的女孩的,二十一岁,左边这一点是一个叫戴丽丽的,二十四岁,顶上这一片,像是用带血的手抓握了一下,是一个叫林若的,十九岁。其他画红圈的位置是有血迹但没有检测出DNA的,而且有些部分时间远大于三年。”

谢霖叩了叩桌面:“都有案底?”

陆薇薇便说:“这三个人我都认识。是龙成洗浴中心的卖.淫.女,治安办那次扫黄活动的时候全抓了。我已经给老刘打过电话核实了,都判了十天拘留,刚好还没放,但是提人要手续,我还等应队给我签字呢。”

看得出来她等人回来这一下午也没闲着,报告都打好了,应呈接过来:“等会我给你签,这三个人你熟?”

她点了点头,一耸肩膀:“……算同事。”

他被这句“同事”逗乐了:“……行,那这三个人就交给你了,我给你签字,你晚上加个班去治安办那边再跑一趟,再晚点人就该放了。”

谢霖跟治安办那边不太熟,心里还是放不下,趁机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他也不点破,不让谢霖跟刘纪同接触一下他估计不会放心,只是问:“那你们那边还有什么别的收获吗?”

刘郁白挠了挠头,胖脸皱成一团:“笼子上只有这么多了。至于笼子上那两把锁和铁链,都是新的,没有指纹。锁我都拆开查过芯,一点耗损痕迹都没有,应该是买来就用过这一次。也挺奇怪的,要说干净吧,笼子上有那么多复杂的血迹,要说不干净吧,跟凶手有关的痕迹一点没留下。”

秦一乐沉吟片刻,说:“这说明这个笼子已经用了很久了。那三个卖.淫.女的血迹虽然留在笼子上,但是人没死,而且笼子上的血迹最早能追溯到三年以前,那就证明这个笼子不是为了杀这个于平伟特意焊的。”

谢霖突然想起当时自己也比过这个笼子的大小,问:“陆薇薇,你多高?”

“一米七五。”

“凌法医呢?”

“一米六。”凌霄说着朝他点了点头,“哦对,叫我凌霄就行,不用见外。”

“那这个笼子,凌霄这个身高关进去勉强还能低着头站直身子,如果是陆薇薇的话,我怀疑都塞不进去吧。陆薇薇这样的身高相对少见,普遍成年女性都在一米六上下,再联想到笼子上有几个卖.淫.女的血迹,于平伟又是在逃皮条客,难道这个笼子最初目的是拿来关卖.淫.女的?”

那就符合这个笼子的设计初衷了,又窄又小,就算是一米五以下的瘦小女性被关进去也很难蹲坐,只能保持站立,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折磨人的。

几个人想通以后都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陆薇薇,她连忙摇头:“我不知道啊,没听说这事。”

“那你说说你当时卧底的经过吧,这个于平伟是个什么人?”

“白副局11月3号的时候通知我参与行动,11月4号我被借调到了治安大队。当天老刘先跟我说了一下他们这个案子的大概情况,他们曾经接到过多次匿名电话,举报龙成洗浴中心有卖.淫.情.况,但是每次去的时候都扑空。”

应呈突然打断:“等等,都接到举报了怎么会扑空呢?”还每次都扑空?人家治安办又不是吃干饭的。

“也不完全是扑空,有发现过几次使用过的避孕套或者床铺上的痕迹之类的,但是每次都人去楼空。”

他皱起眉,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接到的举报电话具体内容是什么,精确吗?”

“非常精确,甚至可以具体到某某房间。”

秦一乐问:“可是已经遗留体.液的情况下,为什么不通过DNA抓捕呢?”

陆薇薇耸了耸肩膀:“卖.淫是这样的,只要没有抓到金钱交易,人家完全可以辩称自己只是在进行一些男女朋友间的小情趣。”

顾宇哲还是没懂:“可是……治安办就是负责社会治安这一块的,扫黄他们比我们有经验,这种情况不是只需要找男警察进去扮一下嫖客抓个现行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要女警察去卧底呢?”

“因为崔友成。老刘怀疑洗浴中心的大老板崔友成才是真正的主犯,但是龙成洗浴中心的卖.淫线相当成熟,所以一直没有能够指认崔友成的线索。”

“嫖资呢?”

“他们会在网络平台上上架一个金额特别高的按摩项目,然后以老带新的筛选方案选择嫖客,如果是普通顾客问起,就说这个项目是刷好评专用的,到时候去前台说一声会退还超出的部分,如果是嫖客,那超出的部分就属于敲门砖了,嫖客另外还会向卖.淫.女支付三五百不等的嫖资,于平伟再从这一部分里向卖.淫.女抽成。所以事后去查,崔友成只会说是顾客忘记退了,嫖资去向只能指到于平伟为止。所以老刘一直没有能直接指认崔友成的证据,派一个女警察进去卧底,也是为了能一网打尽。”

“可是你卧底了那么长时间,也一直没有明确抓到崔友成?”

她脸色一改,垂头叹了口气,丧家犬似的点了点头:“5号我培训了一天,11月6号正式卧底进去,当时给我的身份是贪慕虚荣为了买名牌包包名牌手机背上巨额债务的女大学生。于平伟给我面试的时候说是正常的按摩,还骗我说他们就是找几个漂亮女孩对外假装自己这里有特殊服务,宰那些色狼的,到时候他们就算发现被骗了也不敢报警,而且当天晚上就安排我入职了。一开始就是单纯的按摩,我摸了几天,也没接触到崔友成,倒是摸清楚了龙成洗浴中心里卖.淫的痕迹,所以就主动去找于平伟要更赚钱的路子,他就安排我当卖.淫.女,这一部分我当时身上带的设备都录下来了。但是因为这小子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直接抄了啤酒瓶给了他一下,当时老刘就在外面布控,所以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也就是于平伟跑了的那天?几号?”

“11月12日。我砸他是12号晚上十一点多的样子,我们是过了13号0点才发现他跑了的。”

应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陆薇薇,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凌霄便说:“那说说我这边吧。”

陆薇薇连忙把尸检报告抽出来给她递过去,她翻到结果那一页,说:“首先,根据解剖结果,死因是溺死,双手有束缚伤。本来尸体泡成这个样子已经无法很准确地判断死亡时间了,大概是七到十天。不过根据他头顶上的伤口以及陆薇薇所说的情况,死亡时间应该在被砸伤后的二十四小时内,也就是13号凌晨到14号凌晨之间。”

“那也就是说,12号晚上十一点左右,陆薇薇一啤酒瓶把死者于平伟砸晕,大约半小时后发现于平伟失踪。就算她当时砸得不重,死者没有完全晕,天灵盖挨了这一下肯定也头重脚轻的,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只凭他一个人应该是跑不掉的。我怀疑还是有人接应过他,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凶手把死者带走以后就把他捆缚起来,带到了白云坞村的水库,关进笼子扔水里淹死了。”

凌霄连忙说:“我可没说绝对是水库里淹死的,肺液污染严重,剩下的量也不多,我提取了,能不能出结果还得看鉴证科。”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刘郁白身上,他一个激灵,连忙摇头:“哪有那么快,我这人手不够,至少得明天吧。”

……还有一堆专案组那边的东西没检查呢。

“你尽快。”谢霖说着又问陆薇薇,“当时监控什么的,没有发现吗?”

“人跑了以后老刘马上就去查监控了,什么都没发现。他们龙成洗浴中心本来就是一个容留卖.淫的窝点,监控的位置都设计得很巧妙,于平伟知道监控的死角也很正常。”

而且那一啤酒瓶之后,刘纪同也是好心,没有立刻去追。本来以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盯死龙成洗浴中心,这个于平伟早晚还会回来,假如当时治安办及时追踪,于平伟不一定会成功被凶手带走。

想到这一点,整个刑侦办公室都沉默下来,凌霄扫了一眼,说:“我这边的发现就这些,尸体上能用的线索确实不多,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应呈点了点头,随手一点:“顾崽,我掂量过那个铁笼的重量,不管于平伟是不是淹死在水库里的,这个铁笼总不可能是空手步行抬上去的吧?凶手肯定有抛尸工具,可以排除小型车,至少得是皮卡。”

顾宇哲心里有数,说:“白云坞村算半个深山老林,我们当时走访的时候就看了一遍,能用的监控不多,不过我记得我们当时是走高速回来的,于平伟失踪的地方又是龙成洗浴中心,从那边到白云坞村,肯定要经过那个高速口,我可以去找交管局排查所有能装铁笼的车型。”

秦一乐连忙说:“不对,还有宋芸说的那种农用车呢?假如铁笼一直放在白云坞村,带死者回去可以用小型车,到了村里再换农用车把死者和铁笼一起带上山就可以了。”

谢霖摆了摆手:“应该不是。我留意过,白云坞村没有哪一户人家里有这种车。”

他还是不大放心:“可是这种农用车里程也不短,上山还方便,白云坞村没有,那有没有可能是隔壁村的?而且这种车驾驶简单,上手就能开,借来的也有可能。”

“周边的村子我们没过去,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我给老赵打个电话让他再留意一下吧。”

应呈叩了叩桌子,摇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三蹦子。不管于平伟是死了带去水库抛尸的,还是活着押上山准备杀害的,凶手都不太可能只有一个人。三蹦子平稳性能差,上山路又不好开,于平伟手上有束缚伤,腿上又没有,如果是三蹦子的话很容易找到机会逃跑,就算是死了,开车一个人加上后斗里再坐一个人也很难保证安全。假如凶手有超过两个人,三蹦子那个后斗都坐不下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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