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激般炸了尾巴,喉咙中不由自主地冒出威胁性的呼噜声,被仍旧开着的扩音器传递到在场其他人耳里。
被本能控制了的小人也没发现自己头顶冒出的毛绒耳朵正用力地背起,身上也隐隐有黄黑相间的毛发生出,指尖更是闪着尖锐的光,一幅再靠近就要上前挠两把的架势。
物理意义上的炸毛了。
他的变化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凌岳拦住其他人,又往后退了几步,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也没有威胁性。
“怎么回事?这可不像只进去里面转了一圈就出来的样子。”时晞看得出小人神志还未清醒,一幅受到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
她扭头打量凌岳,又上下扫视自己,“咱俩还是原来的样子啊,连衣服都没换,也没不小心漏出非人类特征。”
“难道是看到了三张一样的脸?”她又看了看边上的两人,“那还是先不给他介绍了。”
两道身影突然如雨雾般消散。
小人疑惑地看着突然消失了两人的地方,尾巴用力拍打着地面,身后落叶被打得稀碎,随着尾巴的动作漫天飞舞。
凌岳想了想,干脆拉着人又走远了几步,随后坐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变矮之后,带来的威胁感弱了很多。
秋年虚张声势的模样顿了顿,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炸起的毛发也有了软化的趋势。
“也可能是累了,那么小一只还要那么努力恐吓坏人确实很辛苦。”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下一瞬又快速被他挥开,这个时候那么想队友实在是罪过。
好在他时常是面无表情的,身边的女孩并没有发现他小小的坏心思。
*
两人又静坐了片刻,看着秋年炸毛的尾巴慢慢放缓了拍打的速度,身上的毛发也消退不少。
而很有弹性的耳朵和锋利的指甲并没有收回。
眼见小人的眼神也逐渐清明,还有几分茫然,两人意识到现在可以进行交流了。不过这次他们没有选择走上前,生怕又不小心挑动对方尚还脆弱的神经。
“老大怎么想的,把当普通人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孩直接扔过来做任务,还是没啥自保能力的,也不循序渐进一下。”时晞小声嘀咕。
“凌哥?时姐?”
回过神的秋年看着远远坐着的两个人,不敢确定是否真人。
他如此想着,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就被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胸包和一角凌乱的毛巾。
刚刚向前辈哈气的画面在脑里飞速闪过,秋年感觉十分尴尬,耳朵无意识地背过去。
但也确认自己现在已经安全了,眼前的同伴也是真的。
顾不上尴尬,秋年想起之前所见,急切开口:“我有很要紧的事情!”
闻言,坐着的两人松了口气,能正常沟通就好,又马上因为听到的话坐直了几分。
凌岳并没有选择接近秋年,远远说着:“你先看看身上哪里不舒服。”
秋年低头去掀自己的衣服,被枝条狠狠勒住的感觉还没散去,他现在还记得被玩弄的感觉,“我被不知名的植物勒住了——”
入眼所见的是不见天日的白皙肚皮,随着呼吸起伏着,完全没看见任何被勒过的痕迹。
他疑惑地摸了摸肚子,也没感觉到疼痛,仿佛一切只是幻觉。
“咦?”他茫然抬头看向凌岳,“凌哥,我刚刚不是被那诡异的神像抓住了吗?难道不是你救了我?”
“?”
“???”
时晞转过头,灵动的表情里全都是“你小子有事瞒着我”的指控。
凌岳也十分不解,他的的确确只是带着人进了庙,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出来了。
“神像?庙里面没发现任何异常。”
凌岳无视身边的目光,“我把你放肩上没多久,你就摔了下来,之后怎么喊都没回应,我就带着你出来了。”
“你还记得起发生了什么吗?”
“别怕,我们已经布下了阵盘,虽然我们俩的实力不如那没露面的玩意,但是局里面大佬们研发的阵法是绝对可靠的。”
秋年回忆着之前所见,或许是现在同伴就在身边,他也没有那么紧张,慢慢把那奇怪的卷须,诡异微笑的神像,以及最后选择从半空中跳下的全过程讲了出来。
想到那神像,他总还是忍不住打个寒战,好在英勇的尾巴适时钻进他怀中,给了他一些安慰。
时晞托着腮听完了整个过程。
“或许是幻象?”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墙角那个声音或许就是分界点,小年被拉进幻境,而凌哥却没事……”
她猛地站起身,右手握拳锤在了左手掌心,“遭了,小年怕不是被重点盯上了!”
“不知道对方怎么发现小年的特殊,这次侥幸逃脱,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骤然想起庙门口松婶那似是而非的话,只觉得自己的推论没有错。
顾不上解释太多,她催促着凌岳和秋年赶紧收拾东西回村找村长。
*
村尾的小屋远远出现在视野中,穿梭于林间的两道身影突然停下。
秋年还没从这疾驰的感觉中脱离,就听见两人同时重重呼出一口气。
他疑惑地探出头,就听见凌岳如释重负的话在他头顶响起。
“突然有人兜底的感觉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