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背着包出门,迎面撞上了拎着塞得满满当当的竹篮正要往外走的村长老婆。
“小伙子起来啦,早餐放桌上了,你不要客气。”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去,似乎很赶时间。
凌岳三两步跟上她,伸手把竹篮拿过来,就要跟着往外走,“您去哪?我帮您拿着吧。”
老人伸手去拦,但架不住对面是个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只能让对方拿着,嘴上还不住说着感谢的话。
“真是麻烦你了,其实也不远,就在家门口,我就是想着一趟拿完。”她走在前面引路,果然出了篱笆院门,再上了几步石阶,就有一个不大的平台,上面早就放一张小桌。
老人从竹篮里取出香烛和各种瓜果祭品,熟练地布置着,边和凌岳闲聊:“怎么没看见那个小姑娘?”
“她说听着外面热闹,就出去看看了。”
老人一拍脑门,哎呀一声,“瞧我这记性,昨天晚上忘记跟你们说了,今天村子里有祭拜活动,还想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早上可以到村中心的小庙去看。”
凌岳疑惑:“祭拜?我们这些外来人适合去看吗?”
“不管你们是哪里的,只要是诚信去拜娘娘,她都会很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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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时晞看着热心给她介绍的村民,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说过这位神明。
“我记得你们是从外省来的吧,没听说过很正常。以前这连鞍山附近几十里都是信娘娘,香火很是旺盛。但是因为几百年前的动乱,活着的人都聚在一块,慢慢的就只剩我们这附近几个村还有供着了。”村民也不奇怪,简单介绍了几句。
时晞注意到村民并没有提及供奉的神明的名讳,也就直接问了一句。
村民摇摇头,表示祖辈传下来的一直只有这个称呼,知道是位女性神明,但从来都没提到她的尊号之类的。
“那这位娘娘是管什么的?”时晞好奇,这个地方有不知名姓的神被供奉着,甚至还有几百年的历史,或许跟盘踞于此的大妖有什么联系。
提到这个,村民就打开了话匣子,细数了这位神明的各种事迹。
时晞认真听了一会,得出结论。
这位神明似乎什么都管一些,尤其是在农事方面,她庇护的地方风调雨顺,物资丰富,甚至灾难都会绕着这些地方。
离乡的孩子更是受到她的重视,在外面常常能逢凶化吉,最后平平安安归家。
因此,每每有人要外出,都会来庙里上三炷香,寻求一番庇护。
“唉……”说着说着村民又叹了口气,“可惜家里老人说自从那场大劫难之后,到处都是饥荒,哪里还有心思供奉神。”
“我们祖上因为逃难躲到这山上,没想到在山上也能活下来,也就还保留着传统,出了这山就没人知道娘娘了。”
时晞也跟着沉默,心里却在想村民口中的神,是否真的存在,这充满灵气的结界是否为她所设?
而这混进村民家中的树傀,又是何人制造,这神明是否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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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岳目送老人往村中心走去,快速解决了早餐,把碗筷收拾洗好后,双手随便往身上一擦,又扭头进了暂住的房间。
关上门确认环境安全,凌岳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一块被包裹得很严实的,还带着热气的……蛋饼。
老太太的手艺非常不错,蛋饼煎的边缘金黄微焦,农家鸡蛋和小葱的组合产生的香气似乎都快凝成实质,像钩子一般在秋年鼻尖萦绕。
刚刚在餐桌上已经被勾引得肚子直叫唤的小人盯着眼前的蛋饼,尾尖轻轻抖动,点在凌岳胸口带来酥麻痒意。
小人迅速爬上伸过来的手,很快就被放在了桌面上,而整个过程中,他都眼巴巴盯着另一只巨手上的食物。
秋年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蛋饼。
“小心烫。”
早就饿了的秋年已经听不见嘱咐,果断伸出手接过一小块蛋饼,动作有些急迫地送到嘴巴狠狠咬了一口,瞬间被咸香的味道俘获,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模样。
凌岳有些无奈,看着那已经露出兽瞳的小人,没再说什么,认真地把蛋饼撕成小块,方便对方拿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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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晞又跟几位村民闲聊了一会,眼见聚集在村中心空地的人越来越多,还没等到凌岳和秋年,她心中有些纳闷。
再一次回头望向村长家的方向,总算是看见了那个背着胸包的高大身影。
时晞便和几个村民告别,跟凌岳一起往没人的角落走去。
“你们怎么那么久?我都跟人唠了半天嗑了,差点都没话讲。”
凌岳狐疑地看了眼一脸兴师问罪的女孩,眼神里就写了几个字,“你会没话讲?”
“我这是夸张手法!”
插科打诨几句后,时晞总算开始讲正题,她把刚刚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讲出来,最后总结,“或许这个娘娘庙有线索,等会看看能不能进去。”
似有想起什么,她补充道:“我已经让时晏和时暎下山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中午就可以通知村民了。”
秋年在包里听得云里雾里,他们不是三个人来的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人,名字似乎跟时晞还有关系。
时晞仿佛有读心术,还不等他提问,就自己解答了。
“我都说了我是鵸鵌,三头六尾的,能分成三个人不也很合理嘛。”
秋年:“?”
女孩看着小人瞪大的眼睛,露出来得意的笑,“等回头我把她们介绍给你。”
身后的人群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吉时到——”
嘈杂的人群霎时一静,紧接着又是一声。
“开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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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带领一众老者走到了一座被参天大树笼罩的小屋前,依次点燃手中的三炷香,神情庄重地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