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啊,上个月夜里下过几场暴雨,老头子都急的睡不着了,喊了几个年轻点的一起去山里看,留我在家干着急,生怕黑灯瞎火的出什么意外。”村长老婆瞪了眼村长。
村长连忙安慰:“这不是没出事嘛,再说了那么大的雨,不去看看更不安心。”
“是啊,您看村长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肯定是山里没有问题,而且村长这也是尽心尽责,这样的人是会被老天保佑的。”时晞赶紧给打圆场,“奶奶您肯定也是相信村长爷爷的人品,才会看上他的,不是吗?您的眼光那么好,看上的人自然也是运气极好的。”几句话下来,哄得老人喜笑颜开。
“小姑娘说得对。说来也是奇怪,那天雨下的大啊,按往年的情况,排水沟早就满到溢出来了,遇到哪里堵住了更是满山都是河里。但那天上山发现水都绕开村子这块凹地,从两边流走了。”
“我们这也是有娘娘保佑才能过上好日子,孩子们也能在外面平平安安的。”两位老人聊到这个话题便止不住了,不停感谢那位被称为娘娘的神仙。
凌岳突然开口:“松婶说村子里很久没有年轻人回来了,你们怎么不跟着去外面生活?”
老人神情失落:“是啊,孩子们好久没回来了,一年都回不来一次,在外面忙也挺好的。我们这把老骨头在外面过不习惯,还是山里自在些。”
但下一瞬他表情恍惚,又恢复了笑脸,矢口否认:“哪有,孩子们隔三差五就会回来看我们,前几天还打电话跟我们说今天会回来呢。说是山里空气好,经常回来对身体好。”
截然相反的两句话显得格外诡异,但老人态度自然,仿佛根本没有说过前面的话。此后无论二人再怎么试探,老人都坚持村里的年轻人经常有回村。
见再问不出什么,时晞和凌岳提出要进山里转转找灵感,在答应了晚上在村长家吃饭后,总算是告别了两位热情的老人。
*
在不大的小山村里转了个来回,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村中来了年轻人,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很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动作神态都十分自然,设备静静闪着绿灯,提示这些都是普通人类。
二人走到村子后方,沿着小路往山里走去,山中的植物茂盛,没走几步被两旁伸出来的枝条挡住了身形。
凌岳示意周围无人,被闷在胸包内半天的秋年飞快站起来,呼吸着外面山林的新鲜空气。
看着迫不及待也钻出来感受自然的虎尾,以及伸着懒腰的小人,他感觉有点手痒,而时晞已经不问自来地伸出手在尾巴上点了一下。
“下次应该让老大准备个大点的包,看看都把人憋成什么样了。包里面肯定很无聊吧,什么都做不了看不到的。”
“包上面有两个小洞,还是能看到的,只是视野有点受限。”秋年没注意到和路边花花草草勾勾搭搭的尾巴,认真跟面前的同事道谢:“我什么都没做,还要让你们负重……”
等他看着同事们扭曲憋笑的脸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身后已经堆了好几朵颜色各异的花和不少形态不同的叶子,一看就是薅了好几棵路过的植物。
秋年有些羞窘,准备把包里的花叶放归自然,却被时晞叫住了。
“等一下,给我看一下。”时晞伸出手示意秋年把叶子给她。叶多人小,一次只能递几片,秋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把位置让出来,自己贴在边缘方便对方来拿。
时晞反复观察手中的叶子,时不时拿起几片对比,秋年也在一旁探出脑袋,也想从中看出不同,可惜只能看出时晞的脸一会疑惑,一会沉思,最后一个转身往来时的小路走去,也顾不上跟身后的两人说一句。
跟在她身后,两人看她拿着摘下来的叶片跟路边的植物对比,走到离村尾还剩数十米的时候停了下来,一脸神秘地让他们上前。
时晞拿起其中两片叶子:“刚好可以给小年你上一堂课,你能看出来这两片叶子的不同吗?”
秋年左瞧右瞧,只能看出来一片舒展,像吸饱了水,状态很好,一片像是在太阳下曝晒过后萎靡不振的。
“这一片让我感觉有点舒服。”他伸手点了点舒展的叶片,同时拉住鬼鬼祟祟要去够叶片的尾巴,避免了再次丢脸。
“没错,还有吗?”
秋年摇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来了。
“这片叶子蕴藏了一丝灵气。”凌岳伸手在叶片上一点,秋年看见有微弱的绿光沿着叶脉闪过。
时晞点头,走到靠近村庄的那棵树下,拉过较低的树枝给两人看上面的树叶,“这棵树更靠近村子,似乎受了灵气的滋养,即使是正午的阳光下,都显得格外水灵。”
她又走到隔壁那棵树,同样拉过一根树枝,这回不用她说,秋年就能看出这棵树在烈日下稍微有些蔫,不似灵气滋养过的样子。
“离得那么近的两棵树,还是同样的品种,外部环境也相同的情况下,为什么一棵有灵气,一棵吸收不到?”时晞提出了问题,马上又补充道:“不止这两棵树有区别。”
她伸手划了范围,正好是以这两棵树为界,分为靠近村庄和远离村庄的两部分,“越靠近村子,灵气对草木的蕴养越发明显,过了这个界似乎就没有什么灵气了,都是普通的植物模样。”
“如果说这个地方是幻境,不应该产生那么大的区别,反而更像是一个结界。能做到这样的结界又没道理能让我们自由出入。”
秋年似懂非懂,想起自己看到的包裹村庄的疑似绿色巨型藤蔓,范围恰好也是时晞指出的大小,于是举手表示自己有问题:“那如果是结界的话,有可能是藤蔓围成的形状吗?”
两人一愣,似乎没想到秋年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结界多是无形的屏障,你说的我们从没见过。”
“就在时姐划出来的这个范围,我看到过这样的,总是一闪而过,就一直以为是错觉或者是什么变成这样的后遗症。”秋年有点犹豫,不确定这话该不该说。
时晞和凌岳对视一眼,并没有把这话当玩笑,反而是多了几分慎重,新人并不代表完全没用,秋年能看到他们看不见的东西显然有古怪。
“这地方确实古怪,我们得再注意一点。”时晞沉思片刻,总结道:“至于小年你说的,我们暂时没看出来,不能确定是不是你的幻觉。总之后面再看到什么,都要跟我们说,不用瞒着。”
她又用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后看到秋年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叙白的天赋能在各种情况下接收到信息,保证大家不会失联。”
“保持信息互通是非常重要的。”凌岳补充道,“报备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秋年懵懂地点点头,两位前辈看起来都很可靠,这让两眼一抹黑就被打包带来的他觉得有些安心。
他抓着不安分的尾巴,手上结实的触感驱散了些许自醒来后面对脱轨的世界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