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层层水雾,仿佛天地间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雨幕之中。武阳县首富王员外跌跌撞撞冲进县衙,蓑衣上的雨水顺着衣摆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那水洼随着他急促的脚步,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大人!大人救命啊!”王员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浊的老泪混着雨水滑落,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颤抖得厉害,“我王家祖传的血玉被盗了!那可是传了三百年的宝贝啊!没了它,王家就完了!”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衣摆,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整个人在雨水和泪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狼狈又无助。
张允济原本正在案前批阅公文,听到这凄厉的呼救声,立刻快步上前,眼神中满是关切。他弯下腰,伸手将老人扶起,动作轻柔而有力,生怕弄伤了这位焦急的老人:“王员外莫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像是一剂镇定剂,稍稍安抚了王员外慌乱的心。
王员外哆哆嗦嗦地抹了把脸,努力平复着呼吸,可声音依旧带着止不住的颤抖:“昨夜寅时,我起夜路过书房,隐约听见里头有动静。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推门一看,只见窗棂大开,冷风夹着雨水灌了进来,放着血玉的檀木匣竟不翼而飞!我赶紧喊来家丁,可他们竟都被点了穴,倒在院子各处,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书房里更是一片狼藉,书籍散落满地,桌椅也都东倒西歪的。”说着说着,王员外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他紧紧抓住张允济的衣袖,仿佛这样就能找回被盗的血玉。
张允济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他深知血玉被盗一事绝不简单,尤其是王员外口中所说的血玉对王家的重要性。他当机立断,带着衙役随王员外前往王家府邸。暴雨中的王家大院透着股阴森,青砖墙上爬满青苔,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诡异。屋檐下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晃,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将整个大院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影影绰绰,仿佛无数鬼魅在游荡。
走进书房,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将屋内的一切都映照得影影绰绰,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檀木匣的锁被精巧地撬开,周围散落着几片破碎的青花瓷片,那瓷片上的精美花纹如今已支离破碎,仿佛预示着王家此刻的命运。
“大人请看!”捕头陈墨指着案几上的一处痕迹,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疑惑,“这里有个奇怪的符号,像是用血画上去的。”
张允济凑近细看,那是个火焰状的符号,颜色暗红,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伸手轻轻触碰,指尖传来黏腻之感——确实是血。这血尚未完全干涸,还带着一丝温热,仿佛作案者刚刚离去不久。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个神秘符号背后的含义。
“王员外,这符号你可曾见过?”张允济转头看向王员外,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表情。
王员外面色惨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摇头如拨浪鼓:“从未见过!大人,这血玉对我王家意义非凡。先祖曾说,这血玉是打通西域商路的关键,没了它,王家怕是要大祸临头啊!我王家世代经商,靠着这血玉与西域商人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如今血玉被盗,不仅是失去了一件传家宝,更是断了王家的财路啊!”王员外越说越激动,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张允济环顾四周,突然发现窗台上有几枚淡淡的水渍,形状像是人的脚印。他蹲下身子,眼神专注而锐利,仔细观察着脚印的每一个细节。他发现脚印边缘带着细碎的草屑,这些草屑在雨水中显得有些凌乱,但依旧能看出与府中其他地方的草有所不同。“陈墨,去查查府中可有这样的草?再问问家丁,昨夜可有人见过可疑人物。”他的语气沉稳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墨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张允济继续在书房内勘查,他的目光扫过书架上的每一本书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突然,他注意到书架上一本账簿的位置有些歪斜,那细微的差异在整齐的书架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抽出账簿,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王家与柳如烟绸缎庄的生意往来。然而,其中几笔交易日期旁,都画着一个极小的火焰符号,与案几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张允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账簿上的符号,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血玉失窃、神秘符号、与柳如烟的关联,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他深知,这起看似简单的盗窃案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将牵扯出一系列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
就在这时,陈墨匆匆返回,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大人,家丁说昨夜确实看到一道黑影翻过墙头,但雨太大,没看清模样。另外,府中并未发现那种草。不过……”陈墨压低声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有个家丁提到,半月前,柳如烟绸缎庄的伙计曾来过府上。”
张允济摩挲着账簿,心中思绪万千。他合上账簿,转身对王员外道:“王员外放心,本官定会全力追查血玉下落。不过,这期间还需你配合调查,若有任何线索,立刻告知本官。”他的眼神坚定而诚恳,给了王员外一丝希望。
离开王家时,雨渐渐小了。天空依旧阴沉,厚厚的云层仿佛压在人们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张允济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血玉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柳如烟又在这场失窃案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而那个神秘的火焰符号,又代表着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仿佛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真相。
回到县衙,张允济刚坐下,就见陈墨神色匆匆地跑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大人,绣娘巧云求见,说有重要线索!”
张允济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丝期待。他立刻吩咐将巧云带进来。不多时,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穿着朴素的衣衫,眼神中却透着坚定和紧张。
巧云见到张允济,连忙行礼:“大人,民女有重要线索。我与柳如烟曾是好友,半月前,她来找过我,言语间透露出对王家血玉的觊觎。她说王家靠着血玉在商路上一帆风顺,而她的绸缎庄却屡屡受挫,心中满是不甘。”巧云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回忆起那段对话,心中仍有些害怕。
张允济眼神一凛,追问道:“她可有说具体的计划?”
巧云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说道:“她当时说要让王家尝尝失去重要东西的滋味,还说会有人帮她。我当时只当她是一时气话,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血玉被盗,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所以赶紧来告知大人。”
张允济沉思片刻,心中的线索似乎渐渐串联起来。他感谢了巧云,并让她先回去,同时嘱咐她要小心。巧云离开后,张允济决定亲自去会会柳如烟。
来到柳如烟的绸缎庄,只见店内装饰华丽,绸缎琳琅满目。柳如烟身着一袭华丽的绸缎长裙,妆容精致,见到张允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小店?”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却让人捉摸不透。
张允济目光锐利地看着她:“柳老板,王家血玉被盗一事,你可知道些什么?”
柳如烟的眼神微微一闪,随即恢复如常:“大人说笑了,我一介女流,能知道什么?不过是听说了些传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