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欢蹲在一个稻草垛后,紧张得鼻尖冒汗,心如擂鼓,像要跳出喉咙一样。
第一次跟踪人,差点被发现,好险!
她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分钟,慢慢从草垛后探出头来,却也没继续追上去,只是走到一棵大树前,伸手触摸。
然后,发动异能。
画面回溯,倒回二十分钟前。
看完二十分钟的画面内容,苏见欢头昏脑胀好一会儿。
她脸上露出庆幸又后怕的神色,乔卫民竟然在拐角处静静等待了快十分钟,见没人跟上才又继续赶路。
好家伙,这么谨慎?
险些就暴露了。
苏见欢越发坚定跟踪的决心,她原本不知道乔卫民赌博,还是《娇妻》里提到乔卫民私下聚众赌博,80年代严打被判了十年。出来后,他不思悔过还变本加厉,不仅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闹得金秀荷很是头痛,不得已和乔卫家联手做局又把人送进去,完成打脸极品成就。
她一路回溯画面,追踪到公社附近,这时异能也枯竭了。
异能使用过度,苏见欢感觉头疼欲裂。
乔卫民这家伙太狡猾,只能暂时放弃跟踪,不过好歹清楚其中一段路线了,下次她可以直接来附近蹲守。
一点一点摸清他究竟去哪里,或者说,他赌博的窝点在哪儿。
苏见欢蹲在中央大街上,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
正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喊:“李医生,李医生,你让我好找哇!走走走,快跟我回去,你一定要去看看我们大队的猪!有两头不知道咋个回事,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吃不喝,眼看马上可要过年了,要是掉膘或者病死,我咋和社员们交代啊?”
说话的老汉愁眉苦脸,拉着人不让走。
苏见欢一眼就认出,那是她们清河大队的生猪饲养员,钱老汉。
而那人,中等个子,精瘦黝黑,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斜挎一只印着红十字的医疗木箱,穿着一件陈旧的军大衣,里面穿着灰色中山装,脚下是一双半新不旧的解放鞋。
整个人平平无奇,十分不起眼。
“钱叔,我要先去东川大队给母牛接生,说是难产了,弄不好可能一尸两命,耕牛可是大队的重要生产资料,实在是耽误不得。”那人苦笑着推辞,又说:“东川骑车去都要两个小时,而且下午还不知道能不能忙完,东川大队的事忙完,还要赶去你们隔壁的莲花大队看驴,说是不能走路了。”
“这……”
钱老汉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浓,急得快抹眼泪了,低声央求:“李医生,我们大队部有空屋子住,吃的你就来我家,不要你的钱和票,我们大队的猪也是宝贵的生产资料啊,事关人民群众的幸福生活,你,你不能不管啊!”
那人似乎于心不忍,说:“钱叔,等我到莲花大队天也黑了,实在赶不及。这样,我明早天不亮就出发来你们大队好吧?反正两个大队离得近,骑车半小时就能到。”
“您看行吧?”
“哎,行行行,我到时候就在村口等你,一定要来啊!”
钱老汉激动地握着对方的手,连声叮嘱。
那人好脾气应着,骑上车走了。
苏见欢紧紧盯着对方的身影,围巾下的嘴角不由高高扬起,虽然跟丢了乔卫民,但撞见了流氓案本氓啊。
这就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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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机关大院宿舍楼。
祁江明浓眉紧锁,一双凌厉的凤眸布满血丝,正在审阅桌上摊开的大量笔录和资料,一遍又一遍地捋案情和线索,思考其中的疑点,在头脑中串联现有的线索,企图解开整个案件迷局。
距离上次去清河大队已经过去了两天,根据从那位苏同志处得到的启发,疑犯范围进一步缩小,但……
依然没有一个完全符合作案条件的人。
结合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词,他反复演绎推理,都得出那位苏同志的推理最符合破案逻辑,可是调查结果怎么都对不上,好像缺了很重要的一块拼图。
是什么呢?
思索片刻,他“歘”地合上笔记本,其余资料收进抽屉锁起来,提着刚从机关食堂买的豆浆油条,快步朝专案小组办公室走去。
还没到上班时间,办公室已经坐着一道身影,正伏案写写画画。
“师傅,您吃。”
邵立英抬头,接过喝了一口豆浆,笑着调侃眼前下巴一圈青色胡茬的年轻徒弟:“怎么?熬夜了?”
祁江明耷拉着眉眼,抓了一把头发,忍不住抛出自己的疑惑:“师傅,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总觉得思路是对的,结果却不对?”
“嗯,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
“想过,那就是疑犯不在我们圈定的名单上,难道我们的筛选条件有所遗漏?”
“那我问你,假如你是疑犯,你的职业是放映员或者剃头匠之类,你需要经常往乡下跑,因为工作性质,你能接触大量不同的年轻女性,并且对受害者和作案环境十分熟悉。好,现在,你已具备作案条件,你会在下乡工作时,找机会对她们实施侵害吗?”
“不会!那样雁过留痕,太显眼!”
祁江明下意识脱口而出,脑海中那层要破不破的窗户纸摇摇欲坠,直到邵立英下一句:“所以,如果你疑犯,你会怎么做?”
“我会……”
他恍然一瞬,肯定道:“反其道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