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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正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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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

一直隐瞒的事实,此刻被揭示,他竟然松快了不少。

“疏香,你读过那么多圣贤书,通晓史册,你定然知晓,如此广阔的疆土,固守四方,集权中央是何等要事!这世间,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庆成王。”

沈疏香用力摇头,她觉得荒谬极了,明明裴时与可以帮他守卫边疆,他为什么要自断臂膀呢?

谢知凌好似能看出她的想法,声音带着帝王才有的从容:“去西南之前,父皇就已经提醒过我,玄翎骁骑只听命沈家,只听命裴时与,是极大的隐患,那时我也像你一样,觉得父皇太过多疑,反倒失了帝王气魄。”

“为了让父皇安心,我同裴时与一起去了西南,为了挽救逢州城,我愿意将一切都交给他,那时的我,认为他会是守护王朝江山最锋利的刀剑,会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可是,后来呢?”

“他是否辜负了朕的信任?”

“西南平叛明明腊月就已彻底终结,可他却滞留西南,拥兵不返,我连下数道诏令,他都置若罔闻!别说什么余孽未清,道路难行,他连谎话也不愿编个像样的么?”

他的信任一直是很稀薄的,他信任父皇,父皇要杀他,他信任裴时与,裴时与背叛他。

九五之尊是不需要理解的,只需要跪伏。

可是他竟希望沈疏香能理解他为权者的不安,他做出那些事,并非如常人所想的冷酷无情,没有一丝波澜,他也会有无数个瞬间犹豫,特别是面对沈以宁之时。

他不断暗示沈疏香,希望她发现,希望她有所准备。

希望她不会像今日一般看着他像看一个怪物。

和沈疏香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也让他觉疑惑。

“身为帝王,走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我不能有一丝不备,也不能有一丝侥幸。我没法等到用时间去证实他是否有割据之心!”

“你一向聪明,你懂得这个道理的,疏香。”

听完一切的沈疏香如遭雷击,滞留西南……

徐玮为她算的第三卦原来是这样解的。

姑娘若妄求其他,便是劫数,这就是徐玮所说的劫数么?

自责和悔恨瞬间将她淹没,她蹲下身,掩面大哭起来,是她害了裴时与……是她那不合时宜、想与他多相处片刻的私心害了他,她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没有……裴时与没有拥兵不返……她想要解释,却说不出一句话。

谢知凌看着崩溃痛哭的沈疏香,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疏香……你要明白……他姓裴,他不姓沈,我是不得已杀他……”

不得已?

沈疏香怒而抬头,含泪的双眼里满是气愤。

那你想过沈以宁么?她是你的妻子,你要杀她身边至亲至信之人,你可为她想过一丝一毫!

沈以宁这些日子承受的,远比她以为的还要多百倍千倍!她和陆听云的死讯,沈归远死亡的真相,谢知凌对裴时与的猜忌……桩桩件件,都如凌迟般折磨着她!

你到底有没有为沈以宁想过?你是不是早已忘了自己许下的誓言?

夏夜暖风中的“愿如此花,年年如意,岁岁合欢”,潮湿牢狱中的“若违此誓,必受穿心之祸”,西南营帐中的呓语“以宁危险,以宁快走”,你是不是全部都忘了!

父亲,该怎样才能拥有一颗像你那样坚强的心?如今我知道答案了……

沈疏香此刻才知,太子之心为真,她曾确定无比的这句话,后半句不是她惋惜的哀叹“世事无情”,而是那颗心只对沈以宁一人敞开,别的他都不会在乎,即便是沈以宁的家人。

只要威胁到他的江山,都是可以牺牲的尘埃。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的爱只有那么一点,那么可怜么!

你如果看不见她的痛苦,那你就去……死好了。

沈疏香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冲垮,她骤然起身,举起玉簪朝谢知凌刺去。

弑父弑君的这条不归路,她终于也要走上了么?

父亲,我确实是这世间唯一能理解你的人……你我的血缘……明明就是死劫啊……

就在簪尖即将刺中谢知凌的瞬间,一声极其响亮的婴儿啼哭从殿内传来,响彻整个栖梧宫,紧接着是一阵猛烈的狂风袭来,瞬间飞沙走石,吹得在场所有人都迷了眼,踉跄后退。

风停过后,众人惊魂未定地睁眼,只见沈以宁日日戴在发间的玉簪,已然摔落在石板上,碎成三截。

谢知凌茫然地蹲下身,捡起已经碎了的玉簪,眼中充满困惑。

怎么心里会感觉空落落的?刚才发生了什么?这簪子为何会碎?

宫人忙不迭跑了出来,欣喜喊道:“陛下!陛下!大喜啊!娘娘生了,是个小公主!母女平安,母女平安啊!”……

……

直到月上中天,裴时与的马车才在沈府门口停下,虽然奔波一日,但他却不觉得疲惫,因为他找到了治疗沈疏香失语之症的方法。

他知道如果一直不能说话,肯定会憋死她的。

他刚一下车,府中的人便捧着一方叠得整齐的锦帕迎了上来:“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半个时辰前沈姑娘在这儿等您,冻得脸都红了……可是不巧宫里来人说皇后娘娘要生了,情况紧急,沈姑娘来不及等下去,便匆忙回宫去了,临走前,她给您留下了这个。”

“以宁要生了?”

裴时与伸手接过锦帕展开,里面赫然是四个大字:我心亦然。

还是那般飞扬洒脱的字迹,虽然如今写在柔软的丝绸上,墨迹洇开,但裴时与依旧认为,这般字迹,连书法大师都逊色不少。

这正是沈疏香对他那个问题的回答:沈疏香,我心悦你,你待我如何?

裴时与看着不觉笑意加深,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她又拖延耍赖……”

然而不过片刻,便有一阵强风卷地而起,墙头积雪,路边枯叶纷纷被吹至空中,裴时与猝不及防,连忙抬手护住眼睛,不防手里的帕子飞了出去。

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裴时与放下遮挡的手,眨了眨险些被迷的眼睛,只见方才那眼中的温柔笑意,全被一片茫然取代。

他微微蹙眉,环顾四周,喃喃自语道:“好大的风啊……”

一旁的下人突然指向几步外的地面,惊呼道:“大人,您快看!那不是您两年前就丢失的帕子么?怎么会在这?”

裴时与顺着下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方熟悉的,早已丢失的,四角还绣着竹叶纹的锦帕,正静静躺在石阶上。

他疑惑上前,俯身拾起,帕子边缘已经有些泛黄,他摩挲着帕子依旧柔软的布料,眼角竟不自觉流出一滴泪。

“对啊,这帕子不是早就不见了么?”

“咦?为什么突然感觉……很难过……”

……

她的曾经存在得不到他们的只言片语,甚至不如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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