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好心动!
季望玉见她犹豫,直接将面具塞进她手里,语气轻快:“走吧,再耽搁下去,都要散会了。”
戚风禾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面具,不再推脱,抬手戴上。
青州城的乞巧夜市,比戚风禾想象中还要热闹。
长街两侧挂满彩灯,有莲花灯、鲤鱼灯、嫦娥奔月灯,映得整条街亮如白昼。
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糖人的、卖花灯的、卖胭脂水粉的,还有卖各色小吃的摊子挤挤挨挨,香气扑鼻。
戚风禾走在人群中,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姑娘们穿着鲜艳的衣裙,手挽着手嬉笑而过。少年郎们三五成群,手里提着花灯,互相打趣。
更有不少年轻男女并肩而行,偶尔对视一眼,又迅速别开脸,耳尖微红。
戚风禾内心吹了个口哨,真是青涩啊,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怎么,阿禾可是看呆了?”季望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调侃。
她回过神,轻咳一声:“只是觉得……比想象中热闹。”
正说着,前方传来一阵香甜气息,原来是卖糖葫芦的小贩推着车经过。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灯火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季望玉眼疾手快,掏钱买了两串,递给她一串:“尝尝?”
戚风禾接过,微微掀起面具,咬下一颗糖葫芦,糖衣在唇齿间碎裂,酸甜的滋味瞬间蔓延开来。
往前走着,嘴里不觉哼出小调,“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
两人一路逛至临仙桥,桥上早已挤满了人。桥下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万千灯火,宛如星河坠入凡间。
戚风禾站在桥头,望着远处一盏盏升起的孔明灯,忽觉心中一片宁静。
她四处望着,突然被一盏玉兔灯勾住视线——雪白的兔身透着粉光,红宝石做的眼睛在灯下熠熠生辉。
戚风禾眼前一亮,好漂亮!
“姑娘好眼力。”摊主笑眯眯的,“这是用羊脂玉雕的,整个青州城独一份儿。”
戚风禾咂舌,手指轻轻抚过玉兔光滑的表面,又迅速缩回。算了算了,这种级别的工艺品,价格肯定也十分“美丽”,她一个老农民可负担不起。
季望玉的银票却已经拍在案上。戚风禾往后退了两步,突然压低声音:“这灯够买十亩上等田了。”
“购买一百亩我也掏的起。”季望玉的扇骨轻轻点在她手背,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吃什么。
戚风禾沉默,什么时候能轮到我这么装。
季望玉已经付完钱,将玉兔灯塞进她手里,“送你。”
玉兔入手温润,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戚风禾捧着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是轻声道了句:“谢谢。”
逛得累了,两人来到河边。河岸早已聚集了不少放河灯的男女,一盏盏莲花灯顺流而下,烛光摇曳,映得河面星星点点。
戚风禾蹲下身,从岸边的小贩那儿买了两盏河灯,递给季望玉一盏:“放一盏?”
他伸手接过,“阿禾竟也信这个?”
“图个吉利罢了。”她淡淡道,取出纸条,提笔写下心愿。
季望玉凑过来,好奇道:“写的什么?”
她迅速将纸条折好,塞进河灯里,语气坚决:“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他挑眉:“可我听人说,愿望说出来,才会更容易实现。”
戚风禾不语,只轻哼一声,将河灯轻轻放入水中,看着它随波漂远。
季望玉也不再追问,也将自己的河灯也放入河中。
两盏花灯顺流而下,混入千百盏明灯中。戚风禾望着粼粼波光,忽然想起了谢行舟。
他在干什么,也在和别人逛灯会吗?
“发什么呆?”季望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走吧,该回去了。”
“好。”
待两人走远,一道修长身影自柳树下缓步走出。
谢行舟站在河边,眸光沉沉地望着远去的河灯。他抬手,指尖轻点水面,一盏莲花灯便被水流推至他手边。
他取出灯中的纸条,缓缓展开。
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天下太平,盛世安宁。”
他盯着那八个字,眸色晦暗不明。半晌,指尖微微收紧,纸条在掌心皱成一团。
远处,戚风禾的背影早已消失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