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边境那边出事了!”
闵时安闻言立刻前往显阳殿,谢庄婉面色凝重,见她到来,低声吩咐秋芒几句,而后秋芒弯腰领命,匆匆离去。
“北巫毁约在先,后被我大靳将士打败,现今居然还敢来进犯边境?”闵时安自行坐到谢庄婉对面,气愤道。
谢庄婉将手中情报递给她,应道:“这是你表妹送来的,瞧瞧吧。”
她双手接过,谢家这一辈嫡系旁支人数众多,闵时安脑海中下意识回忆起这个表妹是何人。
待看得情报开头后,她瞬间便想起了这位表妹的脸。
去年和亲一事过后,谢庄婉为她相看的几位公子里,有一位萧二公子,不久后便由两家做主,同她这位表妹定了亲。
闵时安不稍片刻便把密密麻麻的情报看完,随即她便将纸丢进一旁的香炉,道:“北巫人怎会知晓远山林中的那条小路?”
也不怪她诧异,远山林中的那条小路路况极其复杂,周围林木茂密诡谲,生得颇像话本中的天然阵法,北丰将领带队也要无比慎重。
而那条路,自北巫来看,形同无路,故一直以来只有北丰人知晓。
此次北巫军队却从那条路突然杀出,将留守在那的百余人全部杀死,又向前屠戮了一个村子,在萧望京派去的援军赶来前撤回。
援军见追赶无望,赶忙将村中的熊熊大火给扑灭,同时搜救看是否有幸存者。
情报之上字字泣血,闵时安几乎可以透过文字看到当时浮尸遍野的惨烈景象。
闵时安随即咬牙道:“两方交战,百姓何辜?!”
“塔塔吉斯克未免太过分!”
谢庄婉对此亦十分愤慨,但她眼底更多的却是悲凉,她应道:“是啊,战火纷飞,百姓本就流离失所。”
“我大靳勇士攻得其城池数座,莫说屠城,便是掠夺百姓财物之事也不曾发生,对城中百姓更是一视同仁。”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闵时安静默片刻,沉声问道:“北丰,可是有了细作?”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合理的解释。
但谁愿意去猜测身边出生入死的战友?那可是在万万人以命相搏时,可以将后背托付给彼此的存在。
可往往真相最令人难以接受。
谢庄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缓缓道:“想来是了。”
“萧司马呢?”闵时安眸光微动,接着问道:“他同和敬到北丰了吗?”
“并无,只剩一天的脚程,不过他收到前线消息后,便独自快马加鞭赶去了,如今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谢庄婉说罢,直直看向闵时安,盯了她良久,忽而道:“安儿长大了。”
“你想问的,当真是萧家那孩子?”
闵时安扯了扯嘴角,应道:“是也不是。”
她不知谢庄婉知晓多少,也不知谢庄婉知晓她知晓多少,但事关重大,在最终尚未定论之前,谁都不能乱下定论。
谢庄婉话锋一转,接着道:“乐儿的婚事在即,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不宜大肆操办,便将婚期往后推些时日。”
“是,稍后儿臣便去告知时乐与玲珑。”闵时安顺坡下驴,起身行礼告辞道:“母后,儿臣告退。”
她没有见到闵时乐,玉玲珑笑着将她迎到湖心亭,道:“姐姐,时乐他在后院练剑,需要我把他找来吗?”
闵时安还未答话,便听得身后一道欠揍的声音传来。
“让我听听,是谁在想念我?”
她同玉玲珑齐齐向后看去,便看到闵时乐挽了个剑花,挑眉勾唇笑道:“原来是我的小玲珑。”
闵时安蹙起眉头,不太理解几日没留意,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便成这幅鬼样子了。
“找死!”玉玲珑更是没眼看,叉起腰娇呵一声,怒道:“再这样扒了你的皮!”
闵时乐讪笑两声,将剑收回剑鞘,跑到二人跟前狗腿道:“我从话本上学的,以后不这样便是。”
“皇姐,有何事吗?”
闵时安点头,将方才同谢庄婉的谈话向二人省去惨烈的部分,大致简述一番,末了道:“玲珑你且安心,母后绝不会在婚事上亏待你。”
玉玲珑双手托腮,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愤怒,她应道:“大敌当前,自当放下儿女情长,姐姐,没关系的。”
“欺人太甚!”闵时乐涨红了脸,猛然起身,冲闵时安行礼道:“皇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闵时安眼皮一跳,直觉这小子要整幺蛾子,皱眉打断他的话,道:“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便闭嘴!”
“我,要上前线!”
“上前线——”
“线——”
空旷的湖心亭之上回荡着他的豪言壮语,平静无波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玉玲珑眨巴眨巴眼,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闵时乐,又转而看向一脸阴沉风雨欲来的闵时安,最后决定后撤几步,远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