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连萍险险躲开,跳到门框外,山北枕早如影子般,飘到千里连萍身后,一双眼睛登时变得阴森可怖。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千里连萍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我自认为伪装的很完美。”
“完美?”风不彻嗤笑一声,“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你是个冒牌货。”
“姑娘既知我是冒牌货,可还是相谈甚欢,论起伪装作假,我竟输给了姑娘。”那人声音越发低沉,透漏着几分不甘心,“我以为我已经取得了你的信任。”
“先自报家门,也好让我认识认识,你们是哪一路人。”风不彻持刀作出防御姿态,林玄蝉和江酬默契地守在千里小净不远处,以防不测。
“紫贝阙,雪倾溪。”那低沉的嗓音忽然变的清冷动听,“旁边这位是路转。”
“紫贝阙里有你们这两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风不彻一指悠悠抚过刀身,“冒充他人姓名,行不义之事,我看二位是嫌命太长了吧?”
“我说我是堕神山的少主,你不信,我说我是紫贝阙的雪倾溪,你也不信,我说的你既然不信,姑娘何必再多问。”那人萌生了退意,话语上与风不彻周旋。
“堕神山少主可是男的,你可是女的,你万万不是千里连萍,更何况,你伪装的一点都不像。”
“哪里不像了?我自认为易容之术超前绝后,无人能及,怎么会不像。”
“废话太多,而且,千里连萍和山北枕虽然同属堕神山,但是,他们关系并不好,千里连萍和山北枕同时站在了我面前,这本身就是破绽。”风不彻饶有兴趣地继续指正,“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千里连萍见了我,从不喊我风姑娘。”
那人咯噔一下:“你认识千里连萍!”
“不止,易容你只易容出了样貌,骨子里,更不像,千里连萍是,山北枕也是。”风不彻笑眯眯的,“山北枕的确死过一次,但复生之后,性情大变,绝对没有这么沉默寡言,而且,他是左撇子。”
那人脸色愈发阴沉难看,蓦然转身,刚迈出一步,忽然从门外“嗖”得一声窜进一个什么东西。
再看却是个老头,头发花白,留着黑白八字胡,一身玄青衣衫,腰间别着个刻着“无法无天”的酒葫芦,这分明是山北枕。
山北枕拱拱鼻子使劲嗅了嗅:“嗯嗯嗯,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一扭头,却看见一个与自己装扮一模一样的人,还有一个是白发紫眸。
山北枕脸色一沉,大骂道:“哪里来的毛贼!居然冒充我!还冒充那个阴沉小鬼!找死!”
说着,举手便抽去,那蒲扇似的大巴掌,带着劲风呼啸而去,将那二人狠狠扇出门外。
“留个…活口……”风不彻还来不及阻止,那二人就飞出去像破瓜似的重重坠落在地上。
风不彻蹭蹭跑出去看了一看,二人具气绝身亡,她压着怒气喝道:“我还没问出他们的来历,你直接将人弄死是怎么回事?”
关键是,他们是如何得知堕神山圣物来了此处,又如何在真正的山北枕寻来前,准确找上门来,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山北枕这才发现,这里不止那两个冒牌货,居然还有个女娃娃,两个男娃娃,他瞪着铜铃似的牛眼睛,喝问:“你谁啊?”
风不彻气得想吐血:“我是风不彻!”
山北枕直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接着拱拱鼻子:“不认识,不认识。”一路溜进房里,抬眼便见,千里小净脆弱地快碎了的模样。
山北枕忽然眼眶一红,哽咽起来,一指千里小净,向风不彻发出质问:“谁把他伤成这样的?”他红着眼睛像头要发狂的狮子。
风不彻静了一下,平静道:“好多人,都想威胁他,伤害他。”
山北枕气得胡须都在颤抖,咬牙切齿地紧紧握住了拳头:“就他们,也敢威胁我的主子!他们也配!”
“你不该来此。”轻柔温和的话音突兀的徐徐传来。
众人惊讶的看向声源处。
千里小净缓缓坐起身,周身灵气萦绕如萤,他修长白皙的右手,正紧紧握住心口那片鳞片,莹莹流光从他掌心迸散出来。
“你不该回来。”千里小净喃喃一声,将鳞片一扔,那流光便如流星一般乖巧地没进山北枕的身体里。
千里小净轻轻地呼吸了一口气,侧目而视,满目迷雾尚未化开,便先带了三分优柔的笑:“阿彻,让你受累了。”
风不彻让人暴揍欺压时,连眼眶都不曾红过,可就是这轻轻柔柔的一句话,顿时让她想起了所有的委屈与艰难。
风不彻强装镇定,想扯着唇角笑一笑以示无所谓,可是,她一扯,嗓音先颤了:“你…我…呜呜呜,有人欺负我,我打不过,也保护不了你,呜呜呜,我让人打了…”
风不彻终是忍不住,扑在千里小净膝头哭了个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