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月笑了笑,问道:“人世的日子也基本上是打打杀杀的,还有好几次险些丧命,你竟觉得自由?”
刚一问完,便对上了淮安的目光。他的眼睛本就明亮,像是黑曜石,将她清晰地映在眼中。
淮安看着络月,络月也看着他,他微笑着回忆这一路的经历,真的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可他为什么还会觉得这是一直所向往的日子?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你吧。”
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从小络冰便会给络月讲许多人世的话本,里面的男男女女之间的故事也总让她激动流泪,刻骨铭心的承诺与情话也让她多有动容,也算是听着这些话长大的。可真的很奇怪,每次听见淮安说这些疑似情话的时候,总会让她忍不住悸动。
也许这也是他所说的,因为说话的人是他吧。
“那,你既然这样看重与我在一起的日子,而且当时在菩提度我们也已经……抱都抱了,为何还要说对我起了歹心?”
闻言,淮安先是看了看远处流动的灵河,又抬头看了看刚出现的明月,“在我的心里,你是水,是明月,是至纯的存在。我不应该妄想什么的,若不是此次幻境,我竟不知自己是这样的人。这也让我清楚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僭越,我的言语有多冒昧。”
话落,耳边传来一句,“可你心悦于我,不是吗?”络月看向他,“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是知晓的,我也是同意的,既然我知晓也同意,那这些事情便算不上僭越,而是两情相悦。”
她上前捧起淮安的脸,接着说道:“我一介女子都没像这样扭捏的,你身为男子,怎么这样不爽快,一副吃了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淮安,我不是明月,当然你要这样比喻我也是可以的,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在心悦我这件事情上,我们两个都大方一点,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对对方有秘密。所以我不想你再这样对我,我很不喜欢你以这样的方式疏远我。”
脸上,络月的手柔软、温暖,双手抚摸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心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保持这样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月亮越来越亮,早已步入深夜。
“我已经表过态了,你呢,大大方方说出来。”络月此时是有些忐忑的,她不确定幻境是否改变了淮安对她的情感。但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她也很期待淮安的回答。
“我也心悦你,我很早就对你心动了,我说同你结伴,是我想待在你的身边。”淮安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太优柔寡断,我对不住你。”
淮安将络月的手轻轻放下,握在手里。
他没想到这件事情自己是那个让人讨厌的角色,也是他让络月伤心了。
往自己的方向拽着络月的手,将她轻轻搂在怀中。
络月又一次感受到了淮安怀中的温暖,在曾经二人“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在思念阿姐的五百年里,她也都是搂着那一枚温暖的蛋度过的。
如今那枚蛋的生灵破壳而出,依旧如往日那般温暖。此刻她正埋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在耳边说道:“今后,此生,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做你最坚实的盾。”
同样抬手环住淮安,像是置气般捶了捶他的背,接着紧紧抱住了他,“我不希望我们会是话本里的样子,也不想会是那样的结局,男子护不住自己喜爱的女子,女子也无法选择自己喜爱的男子。你放心好了,从今以后,我会尽力护着你的。”
“你搞错了吧?我才是男子啊。”淮安错愕,惊呼完笑出了声。
“那又怎么样,你莫不是还歧视女子吧。”
“我说过了,你无所不能。”
听见回答的络月,更紧地拥抱住了淮安,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的心跳,又道:“所以今后,我不想你再擅作主张来幻想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只希望你的身影,能够向我这边靠近些,再靠近些。”她抬起头看向淮安,淮安也低头看向她,“好吗?”
“你别嫌弃我就好。”淮安说道。
为了表现出自己不嫌弃他,络月脑海中泛起了种种络冰和她说过的人族男女在表达爱意时会表现的行为。
忽然,她撑起身子,轻轻将一个吻印在淮安的脸上。
慢慢移开看看他的反应,看见他愣在原地,呼吸略显急促,都不敢正眼去瞧她。等他慢慢把头转向自己的时候,络月又凑上前去,将吻又印在了淮安的嘴角。
灵河的夜晚来的慢,离开得却快极了,络月回到房中还没等闭眼休息天就大亮了。
也许是受她的影响,房中的花草一夜之间都盛开了,她也突如其来地给房中所有的花都浇了水。
或许在花的眼中她的确很不正常,没有记住这一晚她差点浇了要淹死它们的水量,只记住了她凑在每一朵花前闻了许久,一直闻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