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妇人很陌生,淮安将自己认识的人翻了个遍也没想起来她是谁,正巧妇人做了个自我介绍,“怎么回来也不赶紧见见她娘啊,我可是沏了她最喜欢喝的茶。”
妇人慈眉善目,倒了两杯茶后将茶壶放在了桌子上,后又递给了她的好女婿一杯,“辛苦了,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外面的生活不好过吧?”
虽然知道了这是络月的娘亲,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记忆中络月好像是说过些什么的……
淮安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可能真的是糊涂了吧。
接过了茶杯,温度刚刚好,也不知是什么茶,闻着很是清香,抬头便一饮而尽。
“阿月她说要整理一下外面晒着的果脯,她说一会儿可能会下雨。”一边放下杯子,一边和母亲说道,“我去忙吧,让阿月进来陪您说说话。”
外头的天气果然晴转阴了,方才还是万里无云,现在已经积了厚厚的云层了,不敢说什么时候就下起雨来。
络月将晒在架子上的果脯一屉一屉搬了下来放在旁边的茅草屋里,生怕慢了。
见状,淮安连忙上前去,让络月回去休息休息,但络月觉得两个人动作快些。没一会儿把架子清空了,这才进了屋。刚踏进房门,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传入屋内一股青草与泥土的味道。
坐下喝了点茶,和母亲聊了会儿,便起身开始进入厨房做饭。不知为何,淮安想也没想便跟了进去,站在络月的身旁,看着她熟练地摘菜洗菜。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呢。”淮安说道。
“当然了,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饭了吗?当年你仗着自己吃百家饭,可没少往我家里跑。”络月一边切菜一边说道,似乎想起了好笑的事情,上扬的嘴角始终没有落下来。
“那个,我……”淮安犹豫道。
络月转过头来看着他,轻声问了声:“怎么了?”
“我好像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边这些事情我都很陌生。这个村子,这个家,还有母亲,我都没有印象。”说完,又补充道,“我只记得你。”
对于他说的话,络月明显有些难以置信,她几次上前探着他的额头,确认并没有发烧后,还是不放心地拿着伞拽着他往外走。
母亲还坐在门口赏雨,见他俩着急忙慌的,便问了一嘴。
络月告知母亲,“淮安他身体不太舒服,我带他去李大夫那儿看看。刚才炒好了一个菜,馒头也应该熟了,娘,您先吃着,不用等我们回来了。”
李大夫也是村里的人,整个村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会去他那里瞧。加上他医术高超,药钱也不贵,很得村民们的信任。
“淮郎君年幼时是不是受过伤?”李大夫问道。
络月点了点头,“我也是听我娘说的,淮安他儿时是从河里被救起来的,那时他头部撞到河里的石头,昏迷不醒,还好在您之前有一位女大夫将他治好。不过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事了。”
“那便对了,也许是儿时撞到了头有了淤血,这么多年不退反而扩散了,这才造成部分记忆模糊。”说着,李大夫拿出了针灸包,冲着淮安的头便来了几针,之后还抓了服药,让按时吃着清淤。
等待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淮安摸着头还不忘怨怼几句,“什么医术高超,下手没个轻重,我头现在还疼着呢。”
“李大夫说你的淤血扩散很严重,所以多扎了几针,下次去看就会好一些了。待会儿回去你先吃饭,我去给你煎药。”络月说道,她看着手上提着的沉甸甸的药,这能吃上好几个疗程了。等这些药都吃完了,淮安应该也恢复了。
喝过药后,跟着络月坐在长桌前打了打下手,外面的天便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房中仅靠几支蜡烛撑着,而络月手上的活也是费眼费人的,就这样瞅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把眼睛看坏。
拿起剪刀想要去剪剪烛芯,却在刚触碰的一瞬间,烛光忽然亮了起来,照亮整间屋子,犹如白昼。
络月惊讶地抬起头看看四周,欣喜道:“你怎么做的?这下根本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了。”她看了看手上的精致饰品,“看这些首饰的细节也清晰了不少。”
同样,淮安也很诧异,他放下剪刀,始终找不到回答这一现象的答案,便说了句:“没什么,就剪了剪烛芯。”
见络月没多问,又开始着手干着交给他的活。
等到蜡烛燃烧了一大半,月亮早已西沉,这才准备停手休息。
络月伸了伸胳膊,酸胀的胳膊和后背慢慢放松。她疲惫地趴在桌子上,但是看见自己做的首饰在烛光下都耀眼夺目,便感觉不到累了,将桌子收拾干净后还去洗了个澡,这才慢悠悠爬到床上。
淮安则是将制作好的饰品装到了盒子中,以免弄坏了。等他收拾好自己后,络月早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轻声笑了声,挨个吹灭蜡烛,只剩下床边的一支,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烛光晃在络月的脸上,温柔的眉眼,柔美的曲线,一度让淮安发出疑问:“她真的是我的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