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成才虽然恼恨阮莹不接受自己的追求,可心里也没完全放下阮莹,这会儿被她这么瞟了眼,一时心神激荡,不由猜测她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她是后悔了?比起嫁给赵员外那个老头子,当然还是嫁给他更有前途了。
钱成才这么想着,心里痒痒的。若是阮莹愿意回头,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她。
苗玲看见钱成才的表情,脸色一变,在他胳膊上掐了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钱成才被她戳破心思,矢口否认:“我想什么了?你可别给我泼脏水。”
苗玲冷笑了声,她心里一直介意钱成才喜欢过阮莹的事,阮莹自己拒绝了钱成才,让她捡到了这门亲,她就不可能再让阮莹有机会夺走。转瞬的事,两个人就吵了起来,谁也不让谁,没人再针对阮莹。
阮莹在一边看热闹,不由得掩嘴失笑。
苗玲瞪了眼阮莹,怕钱成才再看下去,心里真要生出别的心思,忙不迭拉着钱成才走了。
他们夫妻俩刚走,赵员外就来了。
赵员外六十岁的年纪,瘦瘦小小的,背有些驼,就更显得矮小,甚至比阮莹还矮几分。他面颊上的肉都凹陷下去,脸上的皱纹耷拉成一团,一走近那双眼睛就色眯眯地盯着阮莹不放。
阮莹心里一阵厌恶,还是扯了扯嘴角,说了几句道贺的话。赵员外捋了捋胡须:“阮姑娘是越发漂亮了。”
赵员外身边的家丁看了眼阮九,“阮九,进去坐啊,别在这儿傻站着。”
阮九看了眼两个人,转身走了。
阮九一走,赵员外垂涎的表情更甚:“你爹都跟你说了吧,你考虑得怎么样?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思你也都知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跟着我,你那是吃香的喝辣的。”
赵员外说着,目光落在她细嫩的手上,伸出手要抓她的手。阮莹赶紧躲开,“赵员外,多谢您的厚爱,但是不用了,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赵员外一双眼本来就小,一眯起来更看不见,他笑起来,金水镇就这么点大,那些人阮莹都看不上,她打哪儿来的心上人,这话一看就是借口。赵员外今天看见阮莹,心里的色心愈发按耐不住,阮莹嫩得像刚掐出来的芽,可又要腰有要,要屁股有屁股,他看得心里直火急火燎的,恨不得立刻把她带回房间里。
赵员外的目光落在阮莹丰满的臀上,正伸出手想要拍一拍时,只见一阵黑影笼在他头顶,下一瞬,他干瘦的胳膊就被人扭住。
赵员外一阵吃痛,抬起头来,对上一张肃杀的脸。
“哎哟……你谁啊你?你快给我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如此放肆?”
看见来人,阮莹登时面露喜色,挽住他胳膊,躲到他身后。
“子玉哥哥,你来了。”
赵员外看着裴时瑾,这张脸很是眼生,他没见过,在金水镇,大家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没人敢对他这样。赵员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下脸面,想要发作,可胳膊被裴时瑾扭着,痛得他面目狰狞,只能哎哟几声。
赵家的家丁方才都被赵员外遣远了些,这会儿听见赵员外的惨叫声才赶上前来。
“你是谁?还不快放开我们老爷?”
家丁们七手八脚地上前来,都被长林他们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员外受罪。
裴时瑾冷哼一声,松开赵员外的手,护在阮莹身前:“想必阁下就是赵员外了,一把年纪,就不要想老牛吃嫩草的事了。”
赵员外揉着胳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对裴时瑾发作:“你又是谁?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他看阮莹躲在裴时瑾身后,两个人举止亲密,关系非同一般,难不成这人还真是阮莹的情郎?
赵员外一时拿不准裴时瑾的身份,他是富贵出身,看得出这人身上衣料上乘,只怕也是富贵出身。刚才他身边小厮拦住了自己的家丁,像是练家子,真打起来,自己这边未必能占到便宜,何况今天是自己的大寿。想了想,赵员外只好咽下这口气,不给自己自找晦气。
赵员外皮笑肉不笑:“误会,都是误会。这位公子,我只是想和阮姑娘打个招呼,今天是我的寿宴,想必你们也是来贺寿的,既然如此,还不快带二位入座。”
家丁听得吩咐,领他们入座。
裴时瑾看了眼赵员外,今天这场合闹起来的确也不好,何况他若是真和这赵员外结了仇,日后他离开了,阮莹又该如何?
裴时瑾与阮莹一道寻了个位置坐下,阮莹的手还拉着裴时瑾的胳膊,好似惊魂未定。
“子玉哥哥,吓死我了,还好你来了。”
裴时瑾视线瞥了眼她拉着自己的手,道:“你不该一个人和他说话。”
阮莹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可是我爹逼我……”
她垂下脑袋,两句话的功夫眸子里就盈满水雾。
裴时瑾叹了声,他不是怪她,只是好心提醒。她到底是个娇弱的姑娘,面对心存恶念的男人,压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阮莹松开他的胳膊,偷偷抹眼泪。
裴时瑾道:“我没有怪你,只是担心你。”
阮莹点头:“我知道的……”可鼻尖还是红彤彤的,惹人垂怜。
她咬了咬唇,说:“子玉哥哥,方才为了拒绝赵员外,我骗他说,你是我的相好……你会生气吗?”
她说完,又垂下脑袋。
裴时瑾:“我不生气。”
若是这样能帮她挡掉这件事,也可以。
阮莹微勾唇角,又揉眼睛,“子玉哥哥,你真好。只是这个赵员外不是省油的灯,他肯定会让人去打听我们俩的关系,这段时间恐怕还得麻烦你,假装一下我的……情郎。”
说到最后两个字,阮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白皙的面颊更是浮上一层羞涩。
“可以。”裴时瑾应下。
他原以为这不过再简单不过的事,可原来竟……有些难。他做过战场上的无名小卒,也做过骁勇善战的将军,更做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就是没做过别人的情郎,不知道原来做情郎要做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