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裳闷声说：“这个编织太难了，我可能……”

“别急！”沈翊翊直接坐在她的课桌上，长发扫过刘若裳的课本，“我带了秘密武器。”

她从书包夹层抽出一本烫金笔记本，里面夹满从时尚杂志上裁剪的饰品图，还有密密麻麻的手绘改良稿，“我在网上找了三十种编织教程，咱们一个个试！”

两个身影蹲在梧桐树下，沈翊翊的百褶裙沾满草屑，正举着手机播放教学视频，刘若裳指尖反复练习着视频里的手法。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当银色丝线终于在她们手中绽放出完美的蝶形花纹时，沈翊翊突然跳起来欢呼，惊得刘若裳慌忙捂住她的嘴。

“轻点！不要这么激动，不要引来别人的目光。”刘若裳压低声音，却忍不住笑弯了眼。

沈翊翊亮晶晶地看着她：“我们成功了！”

随着两人关系的亲近，沈翊翊的闺蜜团开始对她冷嘲热讽。

一天，沈翊翊端着餐盘走向刘若裳的位置，却在经过闺蜜团的桌子时被拦住。

落雁悦将吸管重重戳进奶茶杯，发出刺耳的声响：“翊翊，明天商场周年庆，我们说好一起去的？”

“啊……”沈翊翊攥紧餐盘边缘，“我可能去不了，最近在忙……”

“忙着和刷盘子的混在一起？”另一个女生突然冷笑，指甲涂着和沈翊翊同款的蜜桃色，“听说她连校服都是捡别人剩下的？”

沈翊翊看见不远处刘若裳正低头擦拭餐桌，围裙上还沾着番茄酱的痕迹。

上周她偷偷去食堂看过，发现刘若裳刷盘子的速度比其他阿姨都快，骨节被洗洁精泡得发皱，却仍能在休息时掏出小本子背单词。

“不许这么说她！”沈翊翊的声音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尖锐，餐盘里的汤溅出来，在瓷砖上晕开深色的渍，“她比你们所有人都努力！”

午后，沈翊翊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

往常这个时候，她总会和闺蜜们分享新追的韩剧，或是讨论哪家甜品店出了新品。而此刻，整个班级都在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投向她的方向。

手机在抽屉里震动，是骆雁悦发来的消息：“翊翊，你变了。我们都觉得，你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翊翊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想起小时候，她们也曾在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上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放学铃声响起时，刘若裳发现沈翊翊的座位空了。

这段时间，对方总会等她一起去食堂，然后吵着分享新发现的编织技巧。

她攥着半成品手链站在走廊，看着沈翊翊的闺蜜团有说有笑地从面前经过，骆雁悦故意将奶茶泼在她脚边，褐色液体漫过的帆布鞋。

“小心！”刘若裳下意识后退，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沈翊翊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青草气息扑面而来。

她正举着一把透明雨伞，伞面还在往下滴水：“我在体育馆躲雨，来晚了。”

她弯腰捡起刘若裳掉落的手链，指尖拂过未完成的蝶形花纹，“我们去外婆家继续做吧？我带了新买的水晶。”

刘若裳看着沈翊翊被雨水打湿的发梢，突然明白了什么。当她们撑着伞走过操场时，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和她们吵架了？”

沈翊翊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轻快起来：“才没有！我只是发现，和真正有趣的人在一起，比逛商场有意思多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里面除了水晶，还有两盒草莓味的牛奶，“而且某人再这么熬夜，眼睛都要变成国宝了。”

外婆家的小院里，沈翊翊跪在地上和小花玩闹，任由小猫将毛线球扑得满地都是。

她今天特意换了简单的白色发圈。

“你为什么……”刘若裳的声音被雨声吞没，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翊翊的动作僵在原地，指尖还缠绕着小猫玩闹时弄乱的毛线。

“其实……”她喉结微微滚动，指甲无意识抠着掌心的纹路，“第一次在教室看到你设计图上沾着面粉的褶皱，我就注意到了。那天你校服口袋露出半截食堂采购单，我……”

话尾被雷声劈碎，她猛地起身：“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但上面有个供应商名字，是不久之前才和食堂合作，刚好我也食物中毒……我……想让你帮我拍食堂做饭的食材。”

刘若裳手中的丝线“啪”地绷断。

她忽然想起那些永远泛着酸腐味的泔水桶，想起刷盘子时总在油腻污水里漂着的暗红碎肉。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让我当内应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沈翊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最开始是！但有一天晚上看你在路灯下被阿姨骂，还护着满地珠子说要给妹妹治病……”

“我爸公司接到匿名信，说学校食堂用变质肉。我查过你的课表，午休时间正好在后厨。只要……趁食堂工作人员不注意，用微型摄像头拍几张照片就好了。”

“所以那些零食、帮我研究图纸，都是假的？”刘若裳抽回手，撞翻的颜料盒在桌面上洇开刺目的红。

记忆里沈翊翊教她编绳结时的耐心，分享草莓牛奶时眼睛弯成的月牙，此刻都成了扎进心口的刺。

沈翊翊说:“我承认一开始有目的！但你看这个……”她扯开书包夹层，露出藏在深处的微型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