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楼和谢佳希听说庄郁思要带朋友过来吃烧烤,一早给她们留了最干净的桌子。
林月露上班以后回厘溪的机会就少了,所以夜市更是没来,现在比起几年前规模大了不少,甚至还分了区,有了专门的门面。
夜市也不只烧烤,其他一些大排档、炒菜、炸串、米线包括水果捞、奶茶一大片都是。
“豁,”林月露倒吸一口凉气,“大变样了现在。”
“还不止,”宋时让主动接话道:“之前一直废弃的烂尾楼被改成了公园。”
“哪个位置?”林月露好奇问,因为厘溪废弃的烂尾楼不止一家。
“对面是个雪糕批发部。”
“哦——”林月露点头道:“有点印象。”
宋时让没头没尾笑一声,问:“什么都不知道,你有几年没回来了?”
林月露没从宋时让这一声笑里听出来别的味道,所以上学那会儿他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林月露忽然就不爽起来,语气粗重地说了句:“两年。”
宋时让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林月露变了脸色,就只能暂时闭了嘴,当一个沉默寡言的吉祥物。
到了地方,薛红楼一早就在招手,他笑容满面地将篮子给到庄郁思和林月露手里,“想吃什么随便拿,今晚上让哥请客!”
宋时让点头,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薛红楼本来是开玩笑,结果没想到宋时让今天玩儿真的,害的他连玩笑都失去了滋味。
谢佳希余光在瞧两人都拿了什么,等她们将篮子递过来,他说了一句:“烤苕皮不错,试试吗?”
有些菜品没放在显眼的地方,所以林月露刚才没看见,谢佳希问出来,她顺着话便点头道:“试试。”
宋时让坐了没两秒钟,忽然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向庄郁思二人,“…宋时远也想来。”
庄郁思下意识看向林月露,林月露笑道:“我都可以,不过人多热闹。”
然后桌上就从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对话也从断断续续冷冷清清变成了热情似火天南海北。
一个宋时远,一个林月露,两个人可以从天黑聊到天亮。
“露露姐,你也有一个弟弟吗?怎么没把他也带过来?”
“我是有多想不开才带他过来。”
“啊?”
“你以为他多大?”林月露卖了个关子,把问题抛回给宋时远。
宋时远说:“你们和我哥差不多大,那你弟弟应该也和我差不多大吧?”
“想多了你,我弟还在上小学,带过来你陪他玩儿,我可受不了。”
宋时远摸摸脑袋,“…也不是不行。”
“算了,我不行,”林月露斩钉截铁道:“话太密了他。”
一直保持沉默的宋时让听见这句话,没忍住笑了,只是林月露的注意力都在宋时远身上,所以没看见。
庄郁思给了宋时让一个眼神,让他悠着点儿,宋时让同样眼神示意他知道。
忽然,林月露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手的主人还说:“我敬你。”
几人喝的不是酒,这边有豆奶和汽水,庄郁思和林月露都喝的豆奶,宋时让和宋时远喝的是汽水,两人喝的汽水味道还不一样。
林月露先看了庄郁思一眼,在得到后者的肯定后,她和宋时让碰了瓶身,只是嘴里的豆奶还没喝完一口,便听宋时让道:“感谢郁思才到厘溪你电话里的热情点评。”
庄郁思以为这件事已经翻了篇,没想到宋时让竟然在今晚上又拿出来说道。
林月露一口豆奶差点喷出来,不过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还是忍住了,只是喉咙里被呛到,连着咳了好几声。
宋时让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当即放下手中的汽水瓶,递纸巾过去问:“没事吧?”
大敌当前,林月露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失了面子,当即说道:“没、没事。”
无比了解林月露内心的庄郁思:“……”
现场只有宋时远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庄郁思他们说话好像开了某种加密语言,唯独他不知道,于是他迫切地想要了解情况,结果被宋时让一手按回原位,“吃你的烧烤。”
“林月露,”宋时让忽然略显郑重地叫了一声,这也唤醒了林月露身体里的紧迫感。
她坐直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然后道:“干嘛?”
宋时让的语调很轻,却不会让人觉得有失诚意,每一个字都仿佛过了心。
“如果我们曾经有过什么误会,我都跟你道歉,对不起。”
这才是宋时让今天晚上请吃饭真正的目的,他也不是为了来找茬。
虽然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林月露结过仇,但不是原则性问题,就先道歉,剩下的再慢慢解决。
林月露原地愣住,她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一个假的宋时让,叫她之前的担惊受怕和草木皆兵显得像个笑话。
可人又实在认真。
现在想来。
也的确。
当年是她找事在先,宋时让那个态度算得上情有可原。
嗯。
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在林月露心中早就淡了,只剩下个模糊的概念和一直散不去的执念。
既然宋时让现在已经道了歉,林月露也就没必要再抓着不放。
她终于放松下来,露出来今天晚上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说:“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