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阳回头,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白衣书生愣了愣。脑海里莫名跳出一句诗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等风雅温柔的儿郎。
温昭阳点点头,礼貌道:“您是?”
“在下沈沉钟。”
男子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拂面而过。
温昭阳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很是耳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便客气道:“沈公子你好,在下宋家医馆温昭阳。”
“原来是宋家医馆的医者,失敬失敬!”沈沉钟其实在后殿偷听时,便大概猜到了这名女子应该一名女医,手指着饭桌客气道:“温大夫若不忙,不妨坐下一叙,沈某正好有些事情请教。”言罢,提起一壶清茶给温昭阳沾满。
“沈公子有何困惑,不妨直说。”
“是家母,她患有多年顽固的腰疼之症,稍微走动便痛苦不堪,严重时常常彻夜难眠。我也多次劝她去医馆看一看,她只说,女子产后腰疼是常见之症,且介意医馆大多为男子,每次只忍忍熬过去,有缘遇到温大夫,便想问一问这腰痛真的无法根治吗?”
温昭阳慢慢饮下茶水,笑道:“那你刚巧问对人了。这类腰痛大多是腰椎间长出了突出的骨刺,偶尔骨刺碰到神经,便会引发疼痛。我常为妇人诊治此类病症,每次病发,只需来医馆找我针灸,一炷香即可缓解。这个病症确实会经常发作,甚少有根治的案例。不过我有听说过,京都楚国公府内,有一名军医,他极为擅长治疗骨伤,听说他曾彻底根治过这类病症,如公子有缘,可以带令堂一试。”
沈沉钟沉静如水的双眼,隐隐发亮,笑道:“如此甚好!温大夫,能在此处遇到你,真是缓解了我一大忧愁。我不日便将赴京科考,唯放心不下家里母亲,恐她病症发作,无人照拂,如今可以放心了。”
“科考?”温昭阳敏感地抓到了这个字眼,好像脑海云雾拨开,一个常常听闻的名字从她嘴里念了出来:“沈沉钟……沈解元?你就是那位江陵才子,一省解元?”
沈沉钟笑了笑,眉眼缱绻,如群山之云雾,夏日之清溪。
温昭阳心中仿佛被一击重锤击中,口舌干燥,手忙脚乱,心中莫名忐忑。
这就是倾倒半城少女,害得钱芳茂得了相思之症的那个妖孽啊!
她一瞬间头晕眼花,下意识扶住桌子,却忽然觉得鼻间一股凉意,伸手一抹,只见手指上满是鲜血。
老天爷!她竟然流鼻血了!
温昭阳急急忙忙从衣袖里掏出手巾,捏在鼻子上,起身飞奔了出去。沈沉钟愣了一瞬,去柜台处找掌柜要了一壶温水,追着她出了饭堂。
饭点已至,香客们三五成群地来到饭馆,看着一个小姑娘捏着鼻子冲到远处的树林边,一个极为英俊的年轻人端着水壶跟过去。有见过沈沉钟的香客道:“咳,那不是沈解元吗?这是又倾倒了一个姑娘?”
“肯定是,你瞧那傻姑娘,都流鼻血了。”
“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原来花痴真的会流鼻血!”
他们说的话,温邵阳都能听见,臊得耳根都红起来,鼻血更是上涌,浸透了单薄的手巾。沈沉钟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十分镇静清凉:“不要听他们瞎说,来,用我的手巾。”说着,将自己略厚的手巾递到温昭阳鼻子边上,将她脏掉的手巾换了下来。
“谢谢你。”温昭阳瓮声瓮气地说。
沈沉钟眨了眨眼,耐心地等她鼻血止住,握着一壶温水,一点点将水倒在温昭阳手中,帮她清洗手掌和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