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白雨晨的身子已基本能动弹,扶着床站了起来,走到了屏风那边把凌渊的衣服取来,然后坐在床上,向凌渊招了招手,凌渊皱着眉:“作甚?”
“过来啊,难道要我蹲下来给你穿么?”
“蹲?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替我穿衣的侍从,都是跪着的。”
白雨晨把他的衣服往床上一丢,哼笑一声,又趁着凌渊的力气尚未恢复,把他身上的被子扯掉,然后走到了窗边,用力把窗打开,外面的风雨便吹了进来。
白雨晨穿戴整齐当然不受影响,可凌渊什么也没有裹着,就这样光着身子被风吹了个正着。
凌渊的脸再次沉了下来,看着靠在墙边避着风雨,挂着微笑的白雨晨:“你找死!”
“一,我不是你侍从,我没有侍候你的义务。二,在冥界,全员皆死,所以找不了死。三,要不,你就让外面的人进来替你穿衣服,要不你就这样光着身子吹风,要不,你就乖乖自己站起来,过来我这,我来替你穿,你自己选。”
想到了凌渊在凡间的时候,都是自己洗澡自己穿衣,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在这之后,总算是懂得自己生活了,白雨晨不禁又笑着。
可这种穿衣的事情,本来就不是白雨晨这个外来者操心的事,只是不知为何,凌渊唤了外面的郑元亮三次,外面也是毫无动静,又不禁看着那边一副看戏模样的白雨晨皱了皱眉。
郑元亮附耳到门边,明明是听到了凌渊在呼唤自己,但他俩嘛,猜到了里面现在的情况,当然不敢进去,否则看到了凌渊的身上有什么不明的东西糊在那里,呃,他们做侍卫的,也不知道该是潜他清洁,还是当作没看见好。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当什么也听不见。
反正白雨晨也在里面,他俩就算不进去侍候,还不是好好的有另一个刚完成了使命的人在么?
于是,郑元亮与胡宇二人,又觉得自己聪明得很,满意地互相点了点头,默认了大家的装聋作哑。
白雨晨故意长叹:“哎呀,看来,你只能求助于我了。”
言毕,把手附在了耳边,等待着坐在了床上的凌渊,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听不到凌渊求助于他的声音,向那边看去,已见凌渊笨拙地拿着衣服,穿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了进去,白雨晨差点没笑出声音:“三岁孩儿比你还懂啊殿下。”
凌渊黑着脸,就是不向他求助,待他把整身衣服穿在身上,白雨晨都差点要把人给笑没了,而且看着凌渊那身穿得七歪八斜的衣服,配上他那绝世美颜,更是滑稽得很。
“有那么可笑吗?”
“你觉得不可笑吗?你穿这一身的时间,都够我吃两顿饭了,而且你自己照一下镜子,这好好的衣服被你穿得像破布一样,这像样吗?”
他抺过眼角笑出的泪水:“我明白你是太子,这种事从小就有人侍候,也不用你操心,但太子殿下,麻烦你看看你的子民,为何越来越多人来到了冥界?原因是什么?然后再好好想想,你这位未来的君王,连穿衣这种小事也做不好,该不该。”
来到冥界的人,除了是本便在这里的人以外,便是死人。
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来到冥界,那是因为现在凡间战乱,死的人越来越多。
凌渊忽然明白白雨晨所说意思,他是太子,用度固然全是最好的,但凡间正处于水深火热,下到了冥界,也并不是天下太平,他这位一人之下的人,若果连“体恤”也不知为何物,那便更不用谈日后的大业了。
凌渊默着声,赤着脚走到了铜镜前,看着穿得完全不像样的衣服,心情更是沉了下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太子,这种事自然会有人替他去做,但坐的位置太高,便也看不到太低的东西,白雨晨所言之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却不无道理。
高大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跟前,宽大的手解开了被他系得乱七八糟的腰带,放在了桌子上,衣衫散开,露出下面的亵衣,白雨晨又把亵衣解开,替他重新整理了起来。
凌渊的身体虽然不算结实,但身材均匀,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锁骨更是盛着独有的小窝,白雨晨整理衣裳的手,慢慢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隐隐遮盖在亵衣边沿之下的葡萄。
口喉有些干燥。
他摇了摇头,把衣服拉得严实,然后替他整理了外衣,双手环过了他的腰,头部轻轻低下,嘴唇抵在了凌渊的耳边,呼吸的声音夹着温热的气息传到了凌渊的耳中,让凌渊不禁耳尖发红。
虽然凌渊被无数次侍候更衣,但被跟前的高大男人如此贴近地替他绑上腰带,总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
他想打破这种僵局,发出一个你字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白雨晨停住了手上绑腰带的动作,扭过头来看着他的脸:“怎么?”
说话的嘴唇仿佛只要向前移动一寸,便能碰到他的脸颊,凌渊扭头过来看着他的时候,二人皆是一愣,四目对视,白雨晨依旧环着凌渊的腰身,弯下了头,二人头部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些。
呼吸在空中交汇,白雨晨看着那双眼底浮着淡淡灰色的棕色眼睛,本来发干的口喉便又更干了起来。
凌渊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眼,心中也是悸动,忽然鼻尖传来浅浅的温热,白雨晨用自己的鼻子轻轻碰在了他的鼻尖上,痒痒的。
轻碰一下,白雨晨又离开了一些。
不舍地又向前凑了上去,轻轻地再以自己的鼻尖蹭着凌渊的鼻尖。
还抓着腰带的手收紧了起来,白雨晨低语喃喃:“矮子,我想要,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