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小姐房里,把先头严娘子送来的香囊和安魂香取来我看看。”
既然小满与严丛凛早有往来,那日严氏送来的东西只怕也另有乾坤,她倒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夫人,取来了。”
田明玉接过香囊,仔细打量一番,确定这的确是灵渡寺的东西,不曾发现有任何异样。
垂眸沉思片刻,视线移至一旁的安魂香。
“这香请大夫看过了吗?”
“回夫人,大夫称这味香中所用药材均有镇静安神之效,于人无害。且自前些日子送去小姐房中后,小姐日日用着这香,的确再未惊醒过,夜里睡的极为安稳。”
丫鬟的话倒是不出田明玉所料,既是对小满有益的东西,“给她放回去吧。”
等女儿回来她再与她好好谈谈。
至于那严丛凛,“日后也给我留意着些他那边的动静。”
“是。”夫人极少关注外人,此番动作,难不成真的在给小姐考虑招赘之事了?护卫不禁暗暗忖度。
“母亲,我回来啦!”
听到女儿欢快的声音,田明玉眼角纹路俱都舒展开来,她别无所求,只愿她的小满平安喜乐就好。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往常这丫头可是要等到饭点才急吼吼回家来的。
“嘿嘿,今日夫子心情好,散学比较早。”其实是散学后夫子把严哥哥留下来开小灶了,她一路上没人磨磨蹭蹭的说话聊天,自然回来就早了。
“晚膳还有一会儿呢,先过来,母亲有点事问你。”
眨巴眨巴水润的眼睛,姜知欢异常敏锐的听出了母亲语气的不对劲,不管不顾的先扑上去撒娇卖痴一番,“母亲问什么女儿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半分隐瞒!”
被女儿这娇娇的模样萌的心都快化了的田明玉轻叹一声,选择直接询问,“听说你最近同严娘子的儿子走的很近?”
“对啊!”嗐,原来是这个问题,她还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被母亲逮住了呢。
心神放松下来,姜知欢便自在许多,随口道,“母亲让我去学堂除了让我念书外,不正是让我去结交一些朋友嘛?严哥哥就是我新交的朋友,况且我看来看去整个学堂也就严哥哥一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严哥哥博学多才,性子沉稳,为人不死板,待她也极好,她与严哥哥走得近那不是理所当然嘛!何况他还长得那般好看。
见女儿神情坦然,田明玉也便放下心来,但仍紧盯着女儿的眼睛,继续道,“现在村里都传遍了,说你和严家小子已经情定终身,到了互许嫁娶的地步。”
“什么?!”又是谁在背后嚼她舌根子,她明明只是单纯的欣赏严哥哥的才华和美貌而已,这些人怎么能乱编乱造呢!
她已经完全忘记那日嘴瓢让严丛凛做她相公的事,也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嘴瓢被人偷听去了。
“你好好想想,是何时何地与严家小子说了逾越的话,让人听了去。”那黄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她也派人查过,确实那日小怜比小满先回来,想是她与严家小子独处时被人看见了。
“额......这一说,还真有那么一次,”姜知欢终于想起来了,“但是,但是我那不是随口一说嘛!何况当时我分明作男子装扮的!他们怎么认出来的啊!
“就你那男装,也只能唬唬傻子,但凡见过你的能认不出来?何况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咱家何时有个叫姜治的远方亲戚了?”也就她的傻女儿以为能骗到大多数人了。
“散播流言那黄氏,她丈夫黄三儿以前就在咱家当护院,能不清楚你常女扮男装出去溜达的事?”
“好个黄氏,是上次挨的打还不够是吧!看我不去撕烂她的嘴!”说着姜知欢便撩起袖子一副要去干仗的架势,小怜忙跟上。
“站住。”田明玉无奈扶额,不得不叫住女儿。这脾气跟她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收拾这家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先说说流言的事儿吧,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你觉得该如何处理?”田明玉好整以暇的望着女儿。
“还能怎么处理,流言之所以是流言,是因为那就是假的。反正我又不会和严哥哥成亲,时间一久,他们自然就忘记了。”
“而且母亲不是准备收拾黄家人嘛?把他们狠揍一顿,堵住他们的嘴,也让其他人知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瞧瞧谁的骨头更硬,不怕揍的只管说。”
如此双管齐下,还能有什么问题。
“那你可考虑过,这流言一出,日后母亲给你选婿,可会有诸多不便?”
这她还真没想过。
仿佛瞧出女儿心中的茫然,田明玉不再追问,转而探究道,“你对那严丛凛当真没有一丝别的心思?”
“这个嘛,”姜知欢被问住了,本欲脱口而出的“没有”二字犹犹豫豫的半天没出个声,不过她对母亲向来坦诚,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如实道,“心思还是有一点的,严哥哥那样好的人。”
只是她也知晓,自己日后若无意外是要继承姜家的,而严哥哥呢,凭他的学问,定是要参加科举的,连刘大人那样的朝臣都对他青眼有加,将来必然前途无量。
她素来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有吃有喝有美男可欣赏,就足够了。
再者说了,她对严哥哥顶多也就是欣赏加一点点的觊觎罢了,说那些都还早着呢。
田明玉最是了解她女儿的,平日里是没心没肺了些,嘴里嚷嚷着这个哥哥那个美男的,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罢了。
看来她得找机会好好看看这严家小子了。
“母亲放心啦,女儿心中有数的,那日不过是一时嘴快,开了个玩笑,哪晓得就被人传成这个样子了。女儿还小呢,谈婚论嫁再过几年也不迟嘛!反正都是招赘回来,母亲还怕我嫁不出去吗?”
说着姜知欢蹭了蹭母亲,“女儿可舍不得离开家,必是要留在母亲身边随时尽孝的。”
“你呀,”点点她微皱的鼻头,饶是田明玉也被哄笑了,“那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