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一路上都是盈乐在帮她。她并非受之无愧,她堂堂红颜国前任护国将,怎么能一直如弱鸡一般,占别人便宜呢?
盈乐抬眼自上而下扫了她一眼:“暂时保密。”
……
荒山矮坡,僻静窄路,传来缕缕烟火气。
前方,路边有座小茶楼,窗边红纱袅袅,楼内泛着幽红的光。
黄色的店招摇摇晃晃,黑墨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楼外,一簇簇翠竹如剑戟拔地而出,高过楼顶。竹下,青色的麦穗微微摇晃着,麦丛中,似掩非掩遮着几个大西瓜。
瓜下,是一汪清水,静淌淌浸着麦和瓜。
落尘印象中,这等场景似曾见过。应该是在幼年时,在红颜国的一处地方。总之,她倍感亲切。
她拉住盈乐:“乐,你去过这座茶楼吗?”
“第一次走这条路,未曾去过。怎么,你想去?”盈乐看看头顶的天幕,似是思索了片刻,道。
落尘点点头:“感觉很熟悉!”
“那便去。”
深夜晨未启,僻静清幽处,竟有这么一处地方,在森森凉凉时红光绰绰。
落尘并不确认这是个多么安全的地方。
但是,盈乐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她自己又是个刀枪不入的体质,何不来一次深夜探险?
盈乐收了星幕,化为佩刀装入刀鞘,和落尘一前一后,“吱呀”一声推开竹门,进了楼院。
“是你回来了吗?”
从院内传来一阵疾步声,一女子正小跑着笑意盈盈过来。
但一看到落尘和盈乐二人,眼神略显黯淡,不过,也算热情:“两位,可是来歇脚的?”
落尘见那女子,看不出年龄,裙衫上绣着黄花绿叶,面部淳朴美丽,额头饱满,唇色淡淡,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对,我们路过,喝杯茶,麻烦姐姐了!”落尘礼貌道。
“快请进,再晚点小店就关门了。”女子招呼二人进去。
落尘这才发现店招的另一面,写着“花家农院”四个字。遂问:“姐姐难道姓花?”
女子笑道:“不是,我的名字里有花,所以小店起了这个名字。”
“哦,原来是花姐姐。”落尘有点自来熟。
“花姑娘。”盈乐道。
花姑娘把两人领到一处桌旁,只见桌上插着两支红烛,一枝并蒂莲,放着一碟切好的西瓜,一碟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花生,若干碟清炒萝卜等小菜,以及一壶茶、两杯酒。
“既然左等右等他都不来,你们就吃这桌吧!”花姑娘笑道。
“你一直在等人?”落尘问道。
“是呀,他说过,要回来看我,我每夜备菜沏茶,都等了好多天了。”花姑娘道。
二人谢过,等花姑娘离开后,才各自拿起了筷子。
“你说,能不能吃?”落尘压低声音。
“为什么不能?”盈乐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萝卜,放在嘴里,一气呵成。他细细嚼完后,又道:“没毒。”
落尘拿起酒杯:“不会一醉一千日吧?”
盈乐拿起另一杯酒闻了闻:“不是一种酒。放心喝。”
“你猜,这是这位花姐姐给谁准备的酒菜啊?”落尘压低声音,又忍不住八卦起来。
“心上人。”盈乐并未抬头,道。
“这么确定?”落尘想要验证下。她抬高嗓音,冲门外高声道:“花姐姐,这是给谁准备的酒菜啊?”
“心上人啊!”花姑娘道。
盈乐说中了。
“乐,你真是文武双全。一看就知道。”落尘点赞道。
盈乐:“……”
红烛、并蒂莲这类东西,在红颜人看来,就是用来取光和观赏的物品。
红颜国外的人,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这味道,像是家里自己炒的菜。”落尘边吃边道。
抬眼一看窗外,花姑娘正从后院泥地里拔出一颗白萝卜,萝卜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嗯,你的家人对你好吗?”盈乐问道。
“挺好的,我们出阁前……不,小时候一起长大的。”落尘小心翼翼地回答。
“哦!那就好。”盈乐淡淡回了一句。
落尘想起,盈乐没有父母,应该也没有家人,在内心叹了口气,并不就此话题延伸。
两人吃着吃着,望一眼窗边,晨曦微露,残夜将尽。
落尘突然感觉到特别困,脑子里一片泛白,好像浓雾深锁一般,她打着哈欠,道:“乐,我好困啊!”
而盈乐,已经趴在了桌面上。他,睡着了。
紧接着,落尘脑袋一片空白。
……
等他们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落尘睁开眼睛,登时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什么荒野茶楼?
她和盈乐一人趴在一块石头上。盈乐还没睡醒,小尘就躺在盈乐的旁边。
他们的面前,是一座黄土堆起的小坟,围着小坟生长着一簇簇小黄花,绿色的叶子簇拥着花瓣,有点像——
花姑娘身上的裙子!
墓碑上刻着:“吾妻花花墓。”
不知道是谁的妻,但眼前这座小坟,应是刚才那位花姑娘的葬身之所了!
放眼望去,这座墓的四周,皆是一座座坟墓。
落尘连忙叫醒盈乐,谁知盈乐睁开眼后,并没有慌张的样子。
落尘道:“我们遇见鬼了!”她想了想,又道:“但她好像没有恶意。”
盈乐只是弹了弹衣服下摆上的灰,似是见怪不怪了。他十分冷静地道“是,她没有恶意。”
落尘皱眉:“你见过她?”盈乐这副淡然的样子让落尘有些不解。
“没有见过。我这些年浪迹四方,经常会遇到很多怪事,所以,”他顿了顿:“这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落尘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墓前的石碑下,道:“花姑娘,有劳招待了,这是茶钱。”
“这里是哪儿?”落尘问。
“飞乐、临安、须眉三地接壤之处。往西跨一步,是飞乐;往南跨一步,是须眉;往北退一步,是临安。”
落尘意识到:飞乐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