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都记得时瑜知的生日,但还是心照不宣地唱起生日歌,结束一天的等待。
“祝你生日快乐!”
裴森玉可没忘,她看白霁稳定,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带鹿延捷离开了人群。
“不好意思,我嗓子好像越来越哑了。”裴森玉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看鹿延捷,“你在想什么?要许愿啦。”
窗外的圆月又重新亮了起来,不被乌云遮挡,似乎独为鹿延捷高悬。
“好。”鹿延捷闭上眼,可紧闭的眼皮不能遮住眼球的跳动,暴露了他的不安。
裴森玉的嗓子为什么会哑?鹿延捷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下了什么毒……
会让她慢慢枯萎,然后恨他。
鹿延捷明明可以继续下毒,让裴森玉彻底忘记自己是始作俑者。
可是,这种手段不应该对裴森玉。
过往的生活像沼泽和泥泞,鹿延捷没办法马上走出来,对裴森玉和别人不一样。
事已至此,鹿延捷比他们更慌,平淡的外表下是对解药一次又一次的渴望。
那就让裴森玉恨他吧:
你一定要恨我……是我对不起你。
鹿延捷微笑,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他的眼眶一阵酸涩,一股气似乎在胸腔激烈地跳动,不由一阵反胃。
鹿延捷并不是没有办法炼制解药,只是他早已病入膏肓,失去了炼制解药的能力。
起初还会焦虑,后来索性不管了:他相信自己不会对不该下毒的人下毒。
为了报复,裴森玉打开了鹿延捷的杯子,可分清液体后,她后悔了。
“什么人会把止痛药当水喝?”前天她独自复诊,问了问面前的医师。
“止痛药不能当水喝……你吗?”面前的医师停下动作,一脸不可思议,“很痛吗?可是你的检验单显示,你没有过高疼痛指数。”
“不是我。”裴森玉摇了摇头,始终不能说出鹿延捷的名字,“你就告诉我会怎样?”
“要看是哪种,外用还是内服。”专业的医师认真回复她的咨询,“但无论哪种,目前市面上的止痛药打多添加了a成分,有一定的腐蚀效果,所以会像你提起的消毒水味,但是……这种外用药是有毒的。”
有毒……
裴森玉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医师并没有告诉她什么人才会把止痛药当饮料喝。
“刑雾天给你送了很多饮料。”裴森玉把灯打开,从自己房间搬出大箱饮料,“你别喝平时那个水了……这些也很好喝的。”
“谢谢。”鹿延捷看了看,转念一想:他应该跟刑雾天说。
他们的蛋糕是阎慕晞做的,房间的装饰是赵起擅梨弄的,赵起擅诠弄了裴森玉之前提过的把鹿延捷那边的阳台翻新一下。
晚饭袁起一家子下厨,刑睿倒是记挂裴森玉的外伤,所以并没有多下功夫。
但看着余额对出来的几个零,她就知道爸妈简单粗暴的爱又让她不得不接受了。
只是,吹灭蜡烛时,他们都不在。
裴森玉梳洗了一番,等她出来时恰好看见鹿延捷把消毒水往饮料里面兑。
桌面上开了好几瓶,看起来是都尝过一口,最后才往面前的蓝色瓶子上兑的。
裴森玉想要从门框旁出去制止,下一秒咬了咬唇:她想看看鹿延捷要做什么。
下一秒,鹿延捷整瓶吹。
裴森玉很惊讶,她捂住嘴……但这个动作马上勾起了在黑水事的另一个回忆。
一把看起来有明显使用痕迹的刀,其实并不是一下就把鹿延捷的手指砍断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有藕断丝连的感觉,于是隋唐又命人给了一刀。
“早知道上次不让他换传感假肢了。”anny在一旁跺着脚,心里是说不上的后悔。
因为……传感假肢会痛。
其实anny和鹿延捷的初见并不体面,鹿延捷初来乍到时还看不到黑水市的文字,一个人蹲在假肢贩卖机前看了很久。
anny好奇,让人先去看了什么回事,那跟班理解错误,直接上手去帮鹿延迟,像个特级销售似的。
“不要谢我,把你的名字给我。”anny身边的人自然有几分她的影子,也是霸道。
鹿延捷整个人都麻木,从私人医院顺回来的麻醉药效没过,就这样给了名字。
并不是联系方式。
要是换做从前,他一定给个假的,套anny资料,趁机再勒索anny一番。
只是,时间不能再往前推了。
再往前推,鹿延捷都能承认自己是好人,并敢拿性命担保:我没害过任何人。
“你看什么看。”鹿延捷早就发现了裴森玉在偷看,过去把门完全打开。
“你哪不舒服啊?”裴森玉眨巴着眼问。
鹿延捷下一秒再次使用异能:裴森玉忘记刚才的一幕,忘记,忘记……
他怕下一秒就给他整医院去,不是去不起,而是不能去。
截止到现在,他的身份还是有问题的,别人不说,他也能猜到。
看看自己的手和腿:都是假的。
黑市实在险恶,要是没有隋唐和anny,鹿延捷都不知道能不能死有全尸。
没有一个人能在黑水市过得好,就像没有一个人能在摘青岛过得不好。
“鹿延捷对我,好像不是很差。”自从被唤醒黑水市的前段记忆,裴森玉又对鹿延捷发生改观。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为什么……
“我就说,你什么时候宽容大量了。”幻体笑嘻嘻,好不容易被裴森玉放出来。
有些事,裴森玉真的只能对自己说。
鹿延捷在工作中也护着自己,从帮她挡光开始,貌似一直都是这样。
不过这是阎慕晞告诉她的,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会比主角看得更清楚。
“那个发动机什么的最难弄了……”每次阎慕晞抱怨工作上的难,裴森玉才会发现自己相比之下有多轻松。
“什么!你搭档弄了!全弄了?”阎慕晞看着他们正在做的蛋糕十分痛苦:亏他上次还给自己搭档也怎么整。
“我的搭档,你让我输得彻底。”这是阎慕晞第一次在工作中感到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