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身影渐行渐远,落日余晖相照,好似赋予了他一双透明的翅膀。
“墨卿,朕等你!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五十年,直到你愿意对朕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为止!”
此刻刘瑾的脸颊上早已挂满了泪水,看着满心满眼的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远方,只剩孤寂的内心却怎么也填不满。
高坐明堂,权倾天下又如何?所爱之人都无法保护,这权利于他来说算什么?
日暮时分,刘瑾依旧站在殿前纹丝不动,神色恍惚。影子被拉得很长,却怎么也延伸不到想去的地方。
倏然,眼前好似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看见看见了殿前竟有花瓣自寒梅枝头落下。伸手想要抓住,才发现是一场空。
原本殿外并无树,只是刘瑾见他喜梅,便命人在宫内各处种上一株株梅树。
这位当朝帝王的良苦用心满朝臣子皆看在眼里,记恨在心里。
转身回到殿内,炉内的焚香早已燃烧殆尽,一旁眼神所到之处镌刻着龙凤呈祥的石质碗仍孤零零地被置于案几上。
就这么淡淡扫视一眼便掉头走到案前,将有关宁远县洪水决堤一案呈报上来的折子一一挑出,命人点了支蜡烛便细细翻看了起来。
“皇上,李小姐送来的燕窝粥,您还是趁早喝了吧,龙体要紧,奴才这就命人去热。”
陈公公将石碗小心翼翼地端在手上,恭恭敬敬地呈在刘景眼前。
谁知他的眼睛似是粘上胶一般黏在一封封奏折之上怎么都移不开眼,纹丝不动伏于案前,宛如大佛。
半柱香过去了,伏安已久的他感觉眼睛酸涩,起身转动眼珠缓解疲劳时,正巧看到陈公公正端着那碗粥跪在一旁。
“这粥,陈公公你喝了吧。”
踱步至窗前,已至夜幕,窗外的梅树枝丫也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偶有寒鸦掠过树梢发出“嘎嘎”的鸣叫。翅膀拍打着梅树旁的海棠,几片花瓣好似受到惊吓似的黯然落地。一旁的梅树花虽未开,可它苍劲挺拔有力的身姿却傲然挺立于夜幕之中。
花未开,却生得艳压群芳之傲骨。
深夜的晚风拂过窗前,刘瑾负手而立,看着眼前月凉如水,落红无情,以及眼前一株株傲然挺立的梅树,长舒一口气: “墨卿,你是否也同朕一般睹物思人呢?忠孝固然不能两全,可‘情’之一字同他们并非全然非此即彼,哪怕是思虑再周全再无遗策之人去也躲不开这尘世间‘情’的折磨。”
另一边,鄢墨卿离开未央宫后,便坐上一四人轿离开皇宫。轿里装着的还有他的行囊。
挑开轿帘,再次回望身后那威严而又孤寂的皇城,不觉泪眼盈眶,那是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陛下,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忘了我吧,别恨我就好。”
轿子越行越远,逐渐同远处的夕阳融为一体,独留还没枝叶在风中孑然而立。
深夜,寒鸦惊落红,梅香飘满径,究竟是多少人的不眠之夜。
*
翌日黎明,鄢墨卿声着一身黑衣劲装,头上挽着红色发带,骑着骏马行驶于官道之上。
宁远县位于东南沿海一代,从长安前往此处需耗费数日之久。
刘景程说要揍他匈奴进攻的汗血宝马。
“此马可一日千里,骑上它,便不觉路途如此遥远。”
他思忖片刻,便欣然接受。
不愧是匈奴人的汗血宝马,骑上他果真如此果真健步如飞,身轻如燕,眼前之景顿时开始随着宝马的快速奔驰二眼花缭乱。
不分昼夜晨昏,骑行之间,勒马停步,看着晨曦第一缕耀眼的曙光,脚下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想必下了山便将抵达宁远县了。
眼看旭日东升,山顶依旧寒凉。晨间的露水挂在枝头,山间的枝叶青翠欲滴。
申了个懒腰眺望远处,呼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刚调转马头,忽然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一旁的草丛间跳出。
来人约莫七八人,皆带粗布头巾,为首之人腰间围着一圈虎皮,脚蹬虎皮靴,旁边几人皆着短褐粗布麻衫。
只见几人神色凶狠,见了他后立刻露出不善的表情。为首之人从腰间取出长刀,露出青面獠牙般的面孔。
“呦,来了个俊俏公子也。”土匪头子打趣,接着道:
“要从这儿过就得给钱,款待款待大爷我,否则……”
话音未落,身旁之人皆拿出短刀佩剑等凶器直指鄢墨卿,土匪头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做出抹脖子的动作,玩味般看着他。
鄢墨卿见状直冒冷汗,双手高举,一脸无辜地说道: ”这位英雄,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