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折星在好友验证里问他下次换座位的时候可不可以坐同桌。
易折星又急又怕,说,陈琰,你之前不会这样的。
陈琰,陈琰,陈琰。
易折星在梦里叫着他的名字。
这些片段大多都模糊不清,随时结束。
梦的最后,陈琰梦到那个傍晚,只剩他们两人的走廊上,他把易折星堵在教室门口,神情不悦地问,易折星,你是不是喜欢我?
当然,易折星的回答他没能梦到。
*
课间铃打响的时候,陈琰终于从头痛和昏沉的梦境里醒来。
班里多数人已经醒了,有人打水、有人去洗手间,值日生站在讲台上擦黑板,为下午的第一节课做准备。
一切虚假又平常。
那在附中见到易折星八成也是梦了,陈琰想。
他正是愣神,背上不知道被什么一点,咔哒咔哒,转过头正好对上吃着蛋糕的易折星。
易折星说:“陈琰,你吃不吃蛋糕。”
陈琰一恍,问:“什么蛋糕?”
易折星擦了擦自己唇边的奶油,一指杨多:“他给的。”
陈琰抬头看不远处的杨多,正端着纸碟给四周的人分蛋糕,笑嘻嘻的。
易折星又指了指他桌上的蛋糕盒子:“他说这是你做的,你还会做蛋糕吗陈琰。”
一宿没睡,陈琰头痛欲裂,抬手揉了揉脸。
易折星心情很好的样子,语气和说出来的话也都跟梦里差不多:“不过你是不是忘记裱花了,顶上怎么丑丑的。”
陈琰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下午的课很轻松,是两节语文和生物。
新开学,老师和学生都尚未从假期的作息抽离,整个课堂氛围都令人昏昏欲睡。
陈琰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瞥了眼身旁的杨多。
一整个下午,杨多就没安生过。
准确来说,是在得知陈琰和易折星认识之后。
杨多之前有个外校的女朋友,上学期刚分手,在陈琰这里哭天喊地,水泥封心两星期之后,原地满血复活开始物色下一个对象。
陈琰对这种极具观赏性的表演不做评价,但现在,杨多显然是把目标放在了自己后面的易折星身上。
新来的好下手,哥又纯又深情,跟着哥吃喝不愁。
这是杨多给出的理由。
陈琰翻了页书,又扫了他一眼:“她们家开公司的,被她爸盯上没准你们全家明天都得去扫大街。”
杨多想了想,继续说:“那我跟着她,你觉得怎么样?”
陈琰想了想易建德那个人的做事风格,觉得没准儿他以后真是这么安排的。
杨多一副没骨气的样子又令人窝火,于是他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她奇葩吗?”
杨多悄悄回过头看了一眼易折星,眼睛重点关注了一下那张脸,转过头委曲求全道:“我勉强忍受,这年头谁还没个缺点。”
陈琰:“她不喜欢你。”
他跟易折星同窗两年,从没见过易折星对谁有过好脸色。
但杨多此时已经单方面坠入爱河,说话时不自觉开始给自己洗脑:“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没感情?”
说着,他盯着黑板开始盘算怎么发展感情。
两秒后,杨多说了一个蠢得冒泡的计划:“她普高来的,会不会成绩不行,要不我给她补补。”
高二三班是数理实验班,杨多觉得自己虽然在班里排个末尾,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
陈琰在书上记下一个通假字,头也不抬:“你知道她中考多少分吗?”
“多少?”
陈琰说了一个接近满分的分数。
“扯的吧,”杨多愣了愣,“有这个成绩不往附中报,去什么实验?”
陈琰一哽,没再理他。
这时,话题中心的易折星拿着手里的按动笔在陈琰背上按了两下。
陈琰转过头,听见她说:“陈琰,我看不到黑板了。”
陈琰直截了当:“换位置,你坐前面。”
即将迎来新同桌的杨多适时地支着下巴,施展男性魅力。
易折星看了一眼杨多,皱眉:“我不想。”
陈琰转过身,直接往过道挪了挪,然后他听见离自己稍远的杨多说“她害羞了”。
他表情变都没变,回应杨多:“你有病。”
挨了骂的杨多并不气馁,开始神游着思考下一个计划方案。
两分钟后,杨多灵光一现,刚张开嘴打算向陈琰要她的联系方式,就听见熟悉的咔哒咔哒声。
陈琰再次转过头,这次的易折星身体压在桌子上朝他倾了倾,用很轻的声音说:
“陈琰,可不可以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陈琰:“不可以。”
杨多没说话,闭上了嘴。
过了一小会儿,杨多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刚张开了嘴,易折星又在此时戳了戳陈琰。
杨多跟着回头,听见易折星又问:“那能不能给我你别的联系方式。”
陈琰:“不能。”
杨多又闭上了嘴。